眾人紛紛夾著喜歡的菜品在銅釜中涮起來。
秋羲正吃著火鍋,耳邊忽然傳來柳鬱的聲音,他眉頭微蹙,知道柳鬱如果沒事是不會在這個點找他的,當即便放下碗筷朝眾人說了一聲回到屋裡。
“含章,可是出了什麽事?”秋羲緊張地問道。
柳鬱聽見秋羲話語中的擔憂,安撫道:“月白安心,鬱無事,是剛才有人來報案。”
“報案?”秋羲有些疑惑,柳鬱是朝廷派來鏟除真仙教的欽差,杏陽如果有案情,難道不是找知縣報案?
柳鬱解釋道:“今日修葺河道的民夫在河中撈起兩具遺骸,而且兩具遺骸的心臟皆不翼而飛。”
“心臟?”秋羲忽然想起之前聽到關於真仙教能使人換心複生的傳聞,立刻問道,“含章懷疑此事是真仙教的人乾的?”
第131章
柳鬱翻閱著仵作寫來的文書,聽到秋羲的猜測後應了一聲,說:“真仙教打出的旗號便是‘換心複生’,我想起月白之前提到過神國有換心之事,所以想問月白可知道神國換心之事如何操作。”
“故國確實有換心手術,”秋羲想了想,解釋道,“不過這種換心手術不能做到令人起死回生,而是在患有心疾的人還活著時,便通過手術為其換上一顆健康心臟。這種替換的心臟取自另一位與心疾者相匹配的已故之人,匹配條件十分嚴苛,不是隨便兩個人之間都能換的,而且需要已故之人在生前便自願簽署捐贈髒器的契約才行。”
柳鬱疑問道:“將已故之人的心臟替換給生者?”
“對,”秋羲點點頭,說,“在心臟采集和更換期間,對心臟的保存條件也要求極其苛刻,所以真仙教裡就算真有什麽神醫在世,想要真正完成一場心臟移植手術恐怕也不太可能,更不用說還是救活逝者。”
柳鬱又道:“《列子湯問》中曾記載扁鵲換心之事,月白以為如何?”
“含章是說扁鵲為魯公扈和趙齊嬰換心之事?”秋羲思索片刻,說,“故國醫學界確實有研究過《湯問》中記載的這件事,但至今找不到實證來證明此事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也有人認為這個故事只是用‘心’來比喻人的性格,所以認為扁鵲當時是對兩位患者施加了某種心理暗示,讓患者以為自己的病被治好了,治療後正常無疑。”
不過秋羲知道柳鬱不可能無緣無故問他這個,他琢磨片刻,忽然想通其中關竅:“難道真仙教的人搞出什麽換心複生的事,是從這個故事來的靈感?”
柳鬱歎了一口氣,將已經看完的文書合上,回答道:“我派人去那些信眾中收集到的消息,當初建立真仙教的那名道人確實曾自稱夢中得神醫扁鵲真傳,據說此人曾經還當著眾人的面救活過一個沒有呼吸的人。”
秋羲聽到這裡頓時噎住了:“夢中得扁鵲真傳什麽的,這不就跟我說夢遊神國一個意思麽,明擺著是騙人的噱頭。至於當著眾人的面救活一個停止呼吸的人,”秋羲嘿嘿一笑,說“要是含章願意給我打配合,我也能做到啊。”
柳鬱當然明白秋羲是什麽意思,只是沒想到秋羲竟然把自己忽悠人的事理直氣壯地直接說出來,他不由輕笑出聲,道:“此事的關鍵不在真假,而在百姓信了此人確有此本事,所以這幾年時間裡,真仙教已經壯大成渝州府的一門大教,信眾數以萬計,更是有富商豪紳捐贈香火。”柳鬱頓了頓,問道,“月白可知創建真仙教的是何人?”
秋羲轉了轉手中的空茶杯,搖頭道:“我倒是還沒去調差過此人。”
柳鬱便為他解釋道:“我在一冊杏陽地方志中查到,創建真仙教的道人道號無虛子,此人如今早已離開杏陽。”
“無虛子?!”秋羲一驚,貞元帝身邊跟著的那個道士可不就正好也叫無虛子麽,“真仙教的頭目混到陛下身邊去做什麽?”
一時間,秋羲腦子裡已經聯想出各種以前看過的奪權大戲。
柳鬱道:“無外乎榮華富貴名利權勢。”
至於無虛子或者說與他合謀的人想要什麽,那就要看中河山上那些教徒為何都訓練有素了。
“陛下該不會有危險吧?”秋羲問道。
柳鬱沉默片刻,沒有直接回答秋羲這個問題,而是道:“剿滅真仙教當有轉機。”
秋羲立刻回過味來,既然貞元帝十分信任無虛子,那他們只要除掉真仙教,拿到證據後再捅出無虛子和真仙教的關系,貞元帝必定會自己解決無虛子。
兩人又交換了一些信息,柳鬱那邊還要去做調查,沒一會兒便出門了。
秋羲這才從系統儲物格裡取出先前在酒鋪拿到的線索本,不到半個巴掌大的小本裡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曲河縣發生的大小事宜。特別是水災後,那位賣酒的老人家更是將災情相關的諸多事項一件不落地全部記錄在冊。
他今早之所以要帶著寧無畏和羽林衛去逛街,就是為了找那位賣酒的老人拿手上這本消息冊,秋羲又猜到曲河縣衙這邊可能會派人跟蹤,這才多逛了幾家店鋪做掩護。
這位老人家以前也是沈家商行的一名掌櫃,後來年紀大了便回老家曲河縣養老,因為有祖傳的釀酒手藝,所以順便開了家酒鋪,也時不時幫沈家收集一些曲河縣這邊的消息。
秋羲離京前去找過沈錦之後,沈錦之又給遠在杏陽的家中去信,秋羲這才得到那位賣酒老人家的消息,從他手中拿到這本極為重要的消息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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