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河叱問道:“那你為何不將此人早早稟報於我?”
手下吞吞吐吐地說:“屬下、屬下怕大人責怪……”
“飯桶!”劉同河氣得一腳將這名手下踹倒在地。
劉同河獨自在屋內踱步大半宿,最後收拾出兩封銀子,決心明早再去欽差落腳的府邸碰碰運氣。
第二天一大早,下了一整夜的雨終於漸漸停下來,秋羲和寧無畏一早用過飯後便準備去城南查看災民的情況。
“下了一夜大雨,也不知災民安置點那邊情況如何了。”秋羲愁眉歎氣。
現下雖然天氣漸熱,但一夜大雨未停,氣溫總是會冷許多,災民們本又衣著單薄,怕是體格稍弱些就容易病倒。
於是秋羲又讓幾名巡捕官去街上集市買些乾薑,全部打了借條把帳記在杏陽府衙頭上。
秋羲和寧無畏正要出門去城南,一名巡捕官忽然來報。
“稟報大人,杏陽知府劉同河求見。”
秋羲和寧無畏對視一眼,示意寧無畏暫時退避,寧無畏立刻明白秋羲用意,連忙退到隔壁屋。
掃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秋羲重新坐回桌前,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喝著。
劉同河懷裡抱著一隻沉甸甸的木箱在欽差落腳的府邸外來回踱步,時不時便朝門內望去一眼,結果老半天也不見進去通傳的人出來。
就在他以為欽差已經打算要徹查他時,只見一名巡捕官從府內出來,道:“知府大人,欽差大人請大人進去一敘。”
劉同河可是官場老油條,一聽欽差是請他進府一敘,立刻便知今日這事有戲。
他不敢耽擱,連忙跟著巡捕官快步進府,見到秋羲翹著二郎腿坐在廳中喝茶,一副目中無人的做派。
劉同河見狀不僅不犯愁,反而心裡輕松不少,他不怕欽差擺架子,就怕欽差兩袖清風油鹽不進啊。
“下官拜見欽差大人!”劉同河連忙朝秋羲見禮。
秋羲卻好半天都沒搭理劉同河,只是依舊慢悠悠地飲茶,等劉同河腰都快斷,這才聽到一聲悶響,是秋羲將茶盞重重地擱了在桌案上。
“劉大人好的的官威啊,”秋羲掃了一眼劉同河,冷笑一聲,“還是本官不夠格,隻配幾名巡捕官出面接待。”
劉同河一聽秋羲這是在說昨天欽差車隊到杏陽城外時,他沒出面迎接的事,立刻認錯道:“是下官的不是,昨日下轄數縣傳來災情文書,下官忙於處理此事從而怠慢了大人,”劉同河適時將手中的木箱呈給秋羲,諂媚道,“這是下官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大人笑納。”
秋羲眉頭一挑,視線落在那隻木箱上,等劉同河快以為自己走出招時,秋羲這才隨手結果木箱顛了顛。
以他的經驗來看,這木箱裡的重量估摸得有一千兩,他將箱蓋打開一個小口,果然見裡面白花花的全是銀子。
劉同河是個正四品的知府,這一千兩銀子少說抵得上他八年的俸祿,此人能這麽輕松地拿出來,不用想也知道他腰包中裝進去的只會更多。
秋羲神色稍霽,嘴上道:“本官向來為官清廉,最見不得那些貪贓枉法之事。”
劉同河聽得心裡一緊,卻見秋羲並未歸還木箱,反而不著痕跡地將木箱手下,這才終於放下心裡的大石頭。
“是!是!”劉同河恭維道,“大人兩袖清風為國為民,實乃我輩楷模!”
秋羲抬了抬下巴,一副皇帝跟前大紅人的模樣,振袖道:“本官乃是陛下欽點探花,天子門生,在陛下跟前也算是說得上幾句話,這木箱便全當是本官替陛下收著。”
劉同河一聽秋羲能在皇帝面前說上話,立刻認定傳言為實。
那日瓊林宴,當今聖上對探花大誇特誇之事,大齊官場無人不知,他還聽說這探花跟同屆的狀元柳鬱,兩人有些首尾,竟然在瓊林宴上請當今聖上下旨賜婚。
要問柳鬱是誰?那位可是當朝國舅,皇后的胞弟,打小就被當今聖上誇著長大的,有自由出入皇宮面聖的特許,實打實的皇帝跟前大紅人。
劉同河當即信了秋羲所言,立刻諂媚道:“大人才富五車,探花知名乃是實至名歸,得大人這般賢臣,實乃江山社稷之幸,往後還望大人多多提點下官。”
秋羲看來劉同河一眼,微微勾起唇角,笑道:“好說,劉大人心系陛下,自然能得重用。”
劉同河聽得這話頓時大喜,連忙朝秋羲致謝:“下官在此謝過大人!”
秋羲點了點頭,朝劉同河問道:“本官昨日交代的事如何了?”
“回大人,”劉同河連忙道,“手下稟報已有些眉目,只是昨夜大雨傾盆,楊大人的車轍痕跡被雨水衝刷,還需要花些時間仔細辨認。”
秋羲又道:“昨日我聽聞是有人一名師爺打扮的讀書人帶走了楊大人的車架,你可知此人是誰?”
“師爺打扮的讀書人?”
劉同河皺眉思索,結果毫無印象,府衙有師爺,可師爺昨天一直沒離開過府衙啊。
“下官不知,昨日府衙的師爺一直在陪寧大人核對帳本,當不是他才對。”
秋羲挑眉道:“不是府衙的,那縣衙那邊可有師爺?”
聽秋羲意有所指,劉同河立刻反應過來,能知道欽差到達杏陽,還能打探到欽差隨員蹤跡的人,除了他這邊的人以外,可不就是縣衙那邊的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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