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邊。”柳鬱沒有回答秋羲的問題,反而拉著他去了另一邊人更多的地方。
那邊的富戶們不小心朝秋羲和柳鬱這頭看了一眼,頓時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紛紛扭頭擠作一團。
這邊圍著的都是看榜的考生,秋羲正好瞧見了擠在人群裡的顧青書,朝他招手喊道:“顧兄,可知還要多久出榜?”
顧青書聽見聲音回頭便看見秋羲和柳鬱,跟同行的人告罪一聲就撥開人群擠了過來。
三人互相見禮後,顧青書道:“柳兄秋兄倒是來的巧,再有一刻鍾官吏便會出來張貼桂榜。”
秋羲擺擺手道:“哪裡來得巧,我和含章早到了,剛才是在別處休息,這不是看見布告牆這邊有動靜了麽,所以才動身過來的。”
“原來如此,”顧青書笑道,“在下方才也在對面的酒樓裡。”
他正想再和秋羲攀談幾句桂榜的事,視線忽然注意到二人交握的手上。
顧青書心下了然,朝秋羲打趣道:“秋兄可得抓緊柳兄了,要不然一會兒被人捉了去。”
“啊?”秋羲聽得雲裡霧裡的,“捉什麽?”
難道一會兒還會有官差來捉人?可他過來看個榜而已,不至於還會犯大齊的王法吧。
“捉婿啊,榜下捉婿!”顧青書指了指另一邊那些帶著家丁的富戶,笑道,“那些都是等著放榜後要捉個東床快婿回去的人。”
“榜下捉婿?!”秋羲頓時愣住,他還以為那些都是電視劇裡演的橋段,怎麽還真有啊。
柳鬱捏了捏秋羲的手,安撫道:“有我在。”
“對面人多勢眾,我們還是再往裡擠一擠吧。”秋羲看了看柳鬱,又看了看那群人高馬大的家丁,有些犯慫地拉著柳鬱往人群中擠。
他心想著柳鬱功夫再好,這裡人這麽多他也施展不開,而且那些富戶又只是普通百姓,柳鬱不可能真下狠手,萬一被人鑽了空子可就不美妙了。
“秋兄怕甚,”顧青書逗笑道,“柳兄當初院試放榜時已經被捉過一回,來捉婿的家人當時可都指著要把柳兄捉回去做女婿,場面可是大得很。”
秋羲聽了這事,一雙桃花眼睜得圓圓的,看向柳鬱問道:“那後來呢?”
柳鬱以拳抵唇乾咳一聲,不自然地將視線移開。
顧青書大笑道:“後來啊,柳兄帶著一名侍衛打倒了所有想上來捉他的人,大街上烏泱泱躺了一地人,還驚動了巡邏的羽林衛。羽林衛以為京城裡有人聚眾鬧事,帶了好大一隊人馬過來要緝拿凶徒。”
秋羲撲哧一聲笑出來,被柳鬱輕輕捏了捏臉頰才止住笑意。
三人正等著,忽然聽見人群外傳來動靜。
“張榜了張榜了!”
“諸位快讓讓,讓個道出來!”
聽見有人喊話,堵在布告牆那側的人自覺地給送榜的官吏讓出一條通道。
兩名官吏抬著一隻長長的錦匣走到布告牆下,手持銅鑼的官吏敲響銅鑼,高聲道:“吉時已到,放榜!”
另一名官吏揭開錦匣,從匣中取出張卷成筒狀的杏黃色榜紙。
榜紙太長,兩名官吏同時扶著一人負責張貼才終於貼好在布告牆上。
離得最近的考生已經急著在桂榜上尋找自己的姓名,忽聽一人興奮地大喊道:
“中了!我中了!”
“恭喜恭喜!”
那人興衝衝地一邊喊著一邊擠出人群朝外跑去,當是要回家給親人報喜。
誰知秋羲無意間朝那人跑開的方向掃了一眼,就見那人被一個滿臉胡須的富戶帶著一眾家丁給拉走了。
秋羲:“這也太誇張了吧?”他連忙死死攥緊柳鬱的手。
柳鬱輕笑一聲,朝榜上看去。
“月白當是取中了前五。”柳鬱忽然開口道。
“真的?!”
秋羲一喜,連忙朝榜單上看去,他本以為這次能進前三十就算不錯,畢竟最後的策論他確實拿不太準,大齊的賑災方式他還沒接觸過,他自己結合現代的方法整理出來的策略又不一定符合考官的心意。
只見桂榜上蓋著數個紅色的大印,榜單一頭寫了個大大的“榜”字,旁邊注著貞元二十四年九月十四,一個個考生姓名和籍貫排列在後頭。
“含章在哪兒看見我的,”秋羲把桂榜上一百多個名字全看了一遍也沒發現自己的,而且也沒有柳鬱的,“排頭是不是少了五個?”
秋羲沒想到這大齊鄉試放個榜還搞這種噱頭,這頭五名難道要留著開獎不成。
柳鬱點點頭,道:“前五名稍後會現場書寫。”
秋羲信心滿滿地道:“那含章肯定是第一!”
珍寶齋在柳鬱手上越做越大,說明柳鬱在經商一道上別有天賦,對大齊的民生和官商往來所知甚詳,而且他還恰好對臨河縣有所了解,秋羲相信如柳鬱這樣的人定能拿出最適合臨河縣的賑災對策。
至於另外兩場考試,連他自己都不覺得難,柳鬱當然也不會有問題。
聽著周圍不斷有人歡呼中舉,等多的則是落榜的考生哀歎哭嚎的聲音,秋羲身臨其境難免多想,萬一他並不在前六怎麽辦。
“柳兄、秋兄,二位可看見在下的姓名了?”一旁的顧青書忽然問道。
“顧兄沒找著自己?”秋羲有些意外,以顧青書的實力上榜應該不成問題才對,“對了,顧兄會不會也在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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