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這位災民聊了幾句,秋羲才得知此人竟然是打算考下一屆武舉的,他弟弟和他在同一私塾,打算考下一屆文舉,兩人正在準備應來年的童生試。
秋羲想了想,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可是杏陽本地人?”
那人回答道:“草民陳從武,是杏陽人。”
秋羲又問道:“你家中除了弟弟可還有其他人在安置點?”
陳從武回答道:“還有父母和祖父。”
秋羲這才說:“我一會兒要去視察河道,陳從武,你可願給我帶路?”
陳從武沒想到欽差竟然會讓他一個百姓帶路,立刻抱拳道:“草民願為大人引路!”
等陳從武回到災民中去找他的家人說此事,秋羲又繼續視察安置點,見災民們都十分配合,所以安置點目前還算有序。
秋羲便又給杏陽府衙寫了一道手令派巡捕官送過去,讓劉同河想辦法給災民們送些肉食過來,不管數量多少,至少得讓災民們沾點葷腥,不然每天就吃點糧食喝點糖水,熬到災情結束不知道會病倒多少人。
他剛準備帶人去河道那邊,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一名巡捕官道:“你帶幾個人手去買些石灰過來,每天都在安置點各處撒上,防止生疫,”秋羲又看了一眼那名巡捕官,說,“帳單送到劉大人那裡。”
那名差役立刻領命去辦,秋羲這才帶人往河道去。
一行人到達河堤不遠處便下了馬,前面路段積水沒過腿肚,越往河岸邊走,積水只會越深,他們需要乘坐竹筏才能去河岸那邊。
“杏河可是每年都會決堤?”秋羲朝坐在身旁的陳從武問道。
陳從武搖搖頭,回答道:“過杏陽的杏河段並非年年決堤,”他見秋羲特地支走巡捕官沒帶那些差役一起過來,便朝秋羲道,“杏河的河道少有彎曲迂回處,加之往年都會年年加固河堤,所以很少會決堤,只是這幾年官府不再加固河堤,加上前段時間連日暴雨水位大漲,河水這才衝出決口。”
秋羲驚詫:“這幾年官府沒有加固河堤?”
寧無畏則是拿出紙筆將陳從武所言一一記下,這些都是之後要呈給朝廷的證據。
陳從武解釋道:“自從現任杏陽知府到任後便再未加固過。”
他本就是要考科舉的人,當然知道朝廷派的欽差是來幹嘛的,此時不為杏陽百姓揭露這些貪官汙吏又更待何時。
秋羲和寧無畏對視一眼,兩人心中明了,都知道接下來需要重點關照的人是誰。
一行人來到河邊決口不遠處,見已經官員在組織組織修補決口,填裝了石塊的竹籠一個個被拋到決口出堵住河道外漫溢的河水。
“這些人是今天一早派過來。”陳從武早上在安置點剛好見過這些人路過往河道的方向走。
秋羲點點頭,應該是劉同河回府衙後立刻安排上的,見此人還有些行動力,秋羲便不打算現在動他,一切等災情過後再處理。
竹筏沿著河道巡視,秋羲發現河道上的幾處缺口都有人在修補,而且雨停後杏河內的水位已經明顯降了一些,難怪當地官府先前敢無視災情,原來是打著等洪水自然退去的注意,好掩蓋那些人貪空官倉的事實。
見杏陽這邊的救災工作已經行動起來,秋羲打算下午去其他受災縣巡視,於是中午便先回了落腳的府邸。
他和寧無畏正在快速用午飯,忽然有人來報,說知府劉同河求見。
秋羲心知這人經過早上的事之後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可能是有急事,於是立刻讓人把劉同河帶了進來。
劉同河進屋後立刻壓低聲音朝秋羲道:“大人,楊大人恐怕不妙啊!”
秋羲和寧無畏一驚:“此話怎講?”
劉同河這次解釋道:“下官從昨晚派人去查探楊大人的消息後,今早得知杏陽知縣昨天派人接觸過楊大人,後來又查到楊大人的馬車轍方向是往城外的中河山去的。”
秋羲問道:“可是這山有問題?”
“不瞞大人,”劉同河愁眉苦臉道,“下官聽說那座山上時常有真仙教的人出沒。”
“真仙教?”秋羲覺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來今早視察安置點的時候好像聽有的災民說什麽真仙保佑?
“沒錯,下官聽說這教派的教主有什麽能讓人換心複生的法術,”劉同河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頭上的虛汗,“這不明擺著是個□□麽,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也無人來報過案,下官便沒細查過此教。”
想他劉同河做官這麽多年,試問從來也就收收手下官員的孝敬,對那些手下做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他可從來不敢自己去做些越界的事,不然哪日大禍臨頭就會小命不保。
誰知這個金文才竟然還跟真仙教勾搭上,他要是現在還不把此人供出來,那就是要連累自己一家老小。
秋羲聽完劉同河的一番解釋,心中微沉,換心複生這種事不說現在的大齊,就是放在醫術和科技發達的現代也未必能做成,這個真仙教明顯是在打著這個幌子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楊玉升如果真被這種□□的人帶走,恐怕是真凶險了。
秋羲立刻決定下午暫時不去其他縣巡視,先把楊玉升救出來再說。
“你先派人去其他受災縣監督賑災工作,等我想想怎麽把楊大人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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