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張清風都知道自己父親不待見自己,在他這親生父親的眼裡,或許鬱之才是他理想中的好兒子。
有這樣的父親,張清風的童年是在焦慮、痛苦和無措之中度過的。
世界上的小孩子不應當去討好自己的父母,可張清風從幼年時起,便想盡辦法討好父親。就算被張江川打罵,他也一聲不哭,甚至還會笑一笑。
但這反而讓張清風顯得更奇怪了,無論他怎麽努力,他好像都是一個陪襯。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發現,原來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恨意真的可以貫穿整個人生。
他叫了無數次嬸嬸的女人在臨死前告訴他:“你的父親瞧不上你,只是因為你是他和親妹妹結合的肮髒產物,孩子啊,你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你天資愚鈍,爹不愛娘早死,真是可憐啊——”
那一天,張清風本就陰暗的世界徹底變得漆黑一片。他有了一個想要殺死的人,可他的術法卻並不能殺死他。他只能忍耐,只能苟且,只能忍受這痛苦的一切,因為他天資愚笨,他能達到的高度還不如張江川出生時的能力。
直到有一天,他聽到道觀裡長老閑聊。
長老們說,張氏一族有著傳說中的上古神器青鳶,只要有了青鳶,就可以以人身橫通三界,還能有無數神使作陪。
而青鳶到底藏在哪,只有每一任掌門知道。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他決心要找到青鳶的下落,他費盡心思的討好著張江川,可張江川從不對他透漏分毫。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那麽努力的趕上鬱之,張江川還不滿意?!鬱之練10個小時,他就不睡覺練20個小時,到頭來,他還是父親眼裡的蠢笨之徒。
天師大會結束之後,鬱之回道觀收拾衣物去清修。
他沒忍住臉上的笑意,他正愁怎麽扳倒這個眼中釘,沒想到鬱之這家夥自己就把自己扳倒了。
鬱之離開前,對他說了藏著青鳶的地址,又說自己已經無心再爭搶任何東西,失去神使之後,他才明白人生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張清風欣喜若狂地尋著地址找到了那處洞穴,卻發現門並不能打開。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又被久病暴怒的父親唾罵在天師大會丟人現眼是個不成器的玩意兒,當晚便一氣之下跑出了道觀散心。
他在下山時路過了一處從未見過的土廟,碰巧天降大雨,他便進去避雨。
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對著廟裡的神像祈禱——給我一個機會吧,我也想證明自己啊!
驚雷閃過,神像竟顯靈了!
在轟隆隆的雨中,一個不大的黑色神像和一本古籍掉落在他的手裡。他認為這是上天的指引,並偷偷按照古籍的方法,定期給道觀裡的童男童女糖吃,騙取他們的信任,然後將他們騙到後山殺死。
道觀裡有那麽多小孩,殺都殺不完。
張清風的力量越來越強,而某一天晚上,白思宙的幻影在他面前現身了——
“你若想實現更多的願望,必須喚我現世,你要以我之氣滋養某個人類天師,再將他獻祭給我作為藥引,我方可有通天之力。”白思宙摸了摸他的頭,“好孩子,你知道的,你的父親就是最好的人選。你的道觀,就是我們最好的秘密基地。”
看著日益強大的鬱之,張清風咬了咬牙點了頭。
其實他並不想給那老頭治病的,看他痛苦,他真的太高興了。
可是為了讓自己得到更多的靈能,張清風和白思宙達成了協議,他將自己的父親獻祭給了白思宙,也將自己的靈魂獻給了肮髒的魔物。
見白大人沒有回答他,張清風連忙跪了下來,說道:“不知大人可不可以幫我找到鑰匙?”
“清風啊。”影子突然舒了一口氣,“我當然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了。”
黑色的影子在吸飽了精氣後發出了幽幽的紅光,突然間,他的聲音變成了兩個男聲合在一起的聲音。
白思宙扭了扭脖子,以白發白衣的模樣出現在了張清風的面前。
“你想要的鑰匙,就在你心裡藏著呢,那叫——貪欲。你們星月觀,自古以來就沒什麽青鳶,那只不過是你父親的祖先為了哄騙更多人加入道觀而撒的謊。”
白思宙邪笑著將手伸入了張清風的胸腔,一顆炙熱的心臟被他掏了出來放入了口中。
白思宙緩緩地咀嚼著這心臟,說道:“謝謝你啊,清風,謝謝你們全家的獻祭,我和哥哥現在終於可以徹底融為一體了。若我們成功,那功勞定有你們張氏父子的一份!”
說罷,張道長臥室裡的一幅畫突然動了動。
白思宙拉開了這扇門,紅光很快包裹了整座星月山。
這座山被草草埋葬的亡靈,像是感受到了什麽號召,全都從泥土裡爬了過來,朝著山下成群結隊的走去。
夏琰和陸秉文一行人趕到山下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滿山的紅光。
“北方的通道已經打開了。”陸秉文低聲道,“真是業障。”
道觀裡時不時傳來被厲鬼的附身的尖叫聲,夏琰見那紅光大有擴大的趨勢,連忙聯合幾位天師,在山下念咒坐陣,將整座山用結界包裹了起來。
第97章 十萬陰兵
門的出現打破了三界的秩序,星月山上魔氣滔天,無數厲鬼和魔物從那扇打開的門裡咆哮而出。厲鬼們在結界裡怒吼,魔物齜牙咧嘴咆哮著,原本清雅的道觀此時此刻像是人間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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