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醫一驚,連忙收回手。
萬太醫他……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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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薑然進宮時,便收到了宜壽宮中一名值守的太醫染病倒下的消息。
宮內到處彌漫各類草藥和烈酒的氣味,熏得嗆人。
薑然忍著不適,拿出面巾帶上,快步往宜壽宮走去。
蕭崢身旁的大太監總管王閏不敢怠慢這位神秘的,在離國的這百年間都容顏不老的國師,恭敬地給他帶路,並向他匯報著宮內的情況。
瘟疫傳染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據王閏得知的消息來看,太后三日前見了已經染上疫病的本家侄女,被傳染上了瘟疫,但直到今日才有發熱的症狀。
可那名值守的太醫,接觸太后不過半日,怎麽這麽快就被傳染上了,發燒的速度也比太后要快上許多。
按理來說,那名太醫比太后年輕,身子骨也更為強壯硬朗,要說發病快,也應當是太后發病的速度更快一些才是。
還是說那太醫……其實是在宮中其他地方感染上的?
“萬太醫這幾日見過了誰,接觸了什麽人,統統都要找出來,先將那些人隔離起來。”薑然邊走邊在腦中快速回憶,構建出皇宮的地圖,選定了西北角的一處閑置的宮殿,讓王閏將人隔離到那裡去。
交代完萬太醫的事情後,薑然也正好走到了宜壽宮門口。
王閏領命退下,宮中禁衛都認識薑然,替他打開了宮門。
太后的寢殿內只有老院使和左右院判三個太醫,孫太醫因接觸過萬太醫,被打包送到另一個偏殿隔離去了。
見國師來了,三名太醫像是早就習慣了薑然會時常代替蕭崢在宮內走動,並沒有表現出驚訝之色,行過禮後,便對他說起了太后的情況。
“眼下我等已經給太后服了藥,太后的脈搏仍是虛弱,但好歹……”
左院判說道,未盡之語的意思是,太后命暫時保住了,什麽時候能醒過來說不好,但這會兒是應該死不了了。
薑然聽完,上前查看了一下太后的情況。
王太后此時面色蒼白不似活人,胸口也幾乎看不到起伏,脈搏如太醫們所說,雖然微弱,但仍在緩慢跳動,只是王太后的表情看上去卻有種……說不出來安詳之感。
撇去微弱的呼吸和脈搏不說,倒真像是已經死了的模樣。
薑然背脊處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放下了太后床邊的簾子。
他進宮只是看了太后,再處理了一下宮中對疫病的處理情況,便回了國師府。
回去時,一路被夜裡的冷風吹著,薑然身上的那股在宮裡被染上的草藥和烈酒的味道,依然殘留衣袖間。
蕭崢一直沒睡,等著薑然回來。
薑然早就猜到他會不放心,知道他不是小孩子了,也懶得和他年幼時那會兒一樣去計較他半夜不睡覺的事情,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到他面前,和他說起了宮內的情況。
“宮內的瘟疫好像變得越來越嚴重了。”薑然說道,“在太后宮裡值守的萬太醫,還沒去多久,就被同行的孫太醫發現高燒昏迷不醒,這會兒兩個人都被隔離了起來,太后那邊是老院使帶著左右院判在守著。”
“太后身上的疫病真的消失了?”蕭崢聽他說完,才問道。
他比較關心這個,為什麽其他人染上瘟疫之後,要麽高燒好幾天才會退下,勉強撿回來一條命,但也要過段時間身上的症狀才會慢慢消失,而太后卻……
……卻莫名其妙地醒過來,看不見東西,對周圍毫無反應,而後就是迅速退燒,繼而咳血,再次昏迷。
“嗯。”薑然點點頭,說道,“太醫們說太后已經徹底痊愈了,只是為什麽會咳血昏迷不醒,老院使他們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只能先保住太后的命,再觀察觀察情況。”
薑然和蕭崢在屋裡坐了一夜,一直說著瘟疫的事情沒有停下。
一開始宜壽宮關閉宮門的時候,宮內除了太后之外,其他人還沒有出現染病的症狀。可沒過多久,居然直接倒下了一個太醫,一時間宮內更加人心惶惶。
現下瘟疫的源頭還未查清,他們對付瘟疫,除了將病人隔離,用草藥四處熏著,潑灑烈酒消毒之外,也不知道還能怎麽辦了。
等到天亮之時,宮中又是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原本病情已經趨於平穩,暫時沒有性命危險的太后居然……死了。
這下蕭崢也不能繼續在國師府中待下去了,一夜未眠的蕭崢和薑然又強行打起精神回到了宮中。
宜壽宮內,太后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的皮膚已經迅速泛起了青白之色,蕭崢坐在床邊,一時間心情複雜。
他和太后的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太后就這麽死了,他還是感覺……心裡有點悶悶的。
太后從染病到去世都透著古怪,薑然不放心讓蕭崢在太后的屍體旁邊待太久,便上前將人勸走了。
太后駕崩是大事,但在這種瘟疫肆虐的情況下,喪事只能一切從簡。
薑然幫著蕭崢,忙上忙下處理太后去世的事情,以及宮內愈演愈烈的瘟疫。
薑然在宮中待得時間很短,僅僅一天時間過去,但那股草藥和烈酒混雜起來的嗆人的味道好像永遠停留在了衣服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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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則寧和白泱那邊,在給薑然傳信的第二日下午,果然等到了薑然的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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