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廚房忙得腳不沾地的人不同,他手裡拿著一個不知從哪兒順來的桃子,帶細絨毛的桃子他連皮帶肉一起啃,幾口就剩下一個乾淨的桃核。
夜裡一陣輕風吹過,枝葉沙沙作響。
不過眨眼間,他蹲著的粗壯樹枝旁就多了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
這人穿著一身深黑色的衣裳,黑得完美融於夜色,一張俊美得無可挑剔的五官冰冷凌厲,本該含笑多情的一雙眼睛卻如刀子般銳利,讓人不敢對視。
他所有的動作都悄無聲息,連一片葉子都驚不了。
姬乾把桃核包在手巾裡收好,站起身望向前院的方向,“沈春風身邊有個身手不錯的,要想不驚動任何人地接近他,沒那麽容易。”
“東西他也不離身?”
“嗯,和玉佩一樣掛在腰間。”姬乾道:“石榴是‘紅玉蟲’,蟲身豔紅蟲翅漆金,是玉種蟲裡的皇后,沈春風很寶貝,還專門打了個琉璃盒子......不得不說,小子很識貨。”
司珩聞言轉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姬乾舉雙手認輸,“我知錯了,這次找回來了我一定好好看管,叫它連陰山都飛不出去。”
司珩淡淡地收回視線。
兩人說話間,忽地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姬乾眯起眼睛,“......今兒可真是熱鬧。”
司珩不動聲色,隻用眼角余光看著發出一點窸窣響動的山茶花叢。
很快兩人就捕捉到了在花葉間一閃而過的臉。
那張臉稚氣未脫,大概是第一次乾這種偷偷進人家宅子的事,隻一眼也能讓人看出他很緊張小心。
姬乾納悶地抬手摸下巴,“這不是聶槐安身邊那個小孩嗎?他在這那聶槐安怎麽辦?”
司珩看了一會,漠然地收回視線,“那兩個玄機宮的去哪了?”
姬乾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道:“換了身衣服,到前院去了。”
司珩冷冷瞥他一眼,“那你在這做什麽?”
姬乾:“......我這就走。”
話音落,樹枝上身影一晃,轉眼不見蹤影。
司珩在原處站了一會兒,大概是實在受不了後面那人自以為隱蔽實則漏洞百出的舉動。
樹枝上的黑影又是一晃。
不過呼吸間,躲在山茶花叢後的青葵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樣,青葵一張小臉被嚇得蒼白,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司珩個子比他高許多,幾乎可以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眼前這個半大不大的少年。
對於男子而言過於精致漂亮的一雙眼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你在這裡幹什麽?”
青葵咽了口唾沫,艱難地澀聲道:“我到這來......”
司珩淡淡看了他一會兒,道:“是為了那兩個玄機宮弟子吧。”
青葵聞言滿臉驚詫,“你看見他們了?!他們在哪?!”
司珩偏過頭,示意人在前院。
青葵頓時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樣子。
司珩言簡意賅:“回去。”
青葵面露躊躇。
司珩耐心耗盡,轉身正要走。
這時,前院方向忽然傳來騷亂聲。
司珩面無表情的臉一沉。
青葵一眨眼人已經到了遠處的屋簷上,再一眨眼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努力想聽清那從前院傳來的騷亂聲,無奈他根本什麽也沒聽清。
正當他猶豫著是要到前院去看看還是回到聶槐安那裡,扭頭就看見一個萬分熟悉的人出現在不遠處的箭竹叢邊。
青葵被嚇得魂飛魄散,急急忙忙朝那人跑去,“公子?!你怎麽也進來了?!”
聶槐安循聲轉過頭,道:“出事了。”
青葵猛點頭,“嗯嗯,是前院的動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個宴主司珩剛剛已經過去了。”
聶槐安意外:“你遇到他了?”
“是他發現我了,我躲在山茶花叢裡,他人突然就到我眼前了。”青葵說起這件事還心有余悸。
聶槐安又問:“他可有和你說什麽?”
“有,他問我在這裡做什麽,然後還猜到了我來這裡是因為青冥公子和宣麟公子。”
“他也看見他們了?”聶槐安沒想到這一晚竟真的這麽熱鬧。
青葵點頭,“嗯,那個宴主司珩沒有直說,但是那個意思是說他們在前院。”
聶槐安面容凝重,似乎聽見了很不好的聲音,“走。”
青葵以為這是回去的意思,正準備上前扶住聶槐安,結果聶槐安抬腿就往前院方向走。
他急忙跟上去,“公子,前院這會兒肯定亂著,我們去了也於事無補啊!”
“我剛才聽見宣麟的聲音。”聶槐安腳步不停:“他好像受傷了。”
青葵震驚,“受傷了?!”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清楚,聲音太雜太亂,只能我們自己過去看看了。”
青葵點頭應是,扶著聶槐安走上一處回廊。
越靠近前院騷亂聲越大,聽著不像是在舉辦生辰宴,倒更像是有一頭大象混進去了。
青葵讓聶槐安留在原地,他先跑去前頭看看是出了什麽事。
聶槐安站在一盞燈籠下等了一會兒,沒過多久青葵就跑了回來,神色慌張。
“公子!有一隻紅色的蟲子在宴席上飛!宣麟好像被咬到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