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廬裡,姬乾也在。
見司珩牽著聶槐安進來,他眉毛一挑,“聶公子。”
聶槐安被牽著坐到一張椅子上,朝其頷首,“姬乾先生。”
“可別,叫我姬乾就好。”姬乾一邊說一邊倒了杯水,走到他跟前遞到他手裡。
聶槐安捧著杯子抿了一口水,抬頭沒跟他們繞彎子,“我聽許南許北說你們要出門?”
姬乾點頭:“對,去霧山。”
“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聶槐安問。
姬乾聞言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司珩。
司珩沉默了片刻,隻對他道:“你好好休養。”
“我脖子上的傷已經好了。”聶槐安道。
姬乾忍不住提醒他:“你身有余毒未解。”
聶槐安不以為意,“這余毒在我身上很多年了。”
姬乾:“這可不是好事,能解最好還是解了。”
聶槐安望向他,“能解?”
“這就要看此行霧山能不能有收獲。”
聶槐安頓了一下,“......你們是為了我去的霧山?”
姬乾下意識地看向司珩,見他似乎並不反對聶槐安知曉此事,便答道:“你的毒阿珩能解,但是還差了一味藥,需往霧山去尋。”
“是差了哪一味藥?”
“霜白梅鹿的角。”
聶槐安問:“白色的梅花鹿?”
“是吧。”姬乾也不確定,畢竟他並未親眼得見過霜白梅鹿,而在場唯一見過的人卻不做聲。
聶槐安搖頭,他承不住這份情,“怎好讓你們為我跑這一趟。”
“我們該給你解的。”
“該?”姬乾用的這個字讓聶槐安感到十分疑惑,“就因為你們知道怎麽解?”
姬乾張了張嘴,卻沒能把話說出來,他看向司珩,見人一臉淡漠隻覺頭疼。
他開始破罐破摔,“對,我們陰山鬼宴一向是古道熱腸,瞧著能解的毒不解虧心虧得晚上睡不著。”
聶槐安:“......”
司珩冷冷瞥了他一眼,走到聶槐安身前,“我送你回去。”
許南許北守在院子裡,他們本以為聶槐安進去了得好一會兒才會出來。
沒想到他們口訣才背第三遍人就出來了,宴主還跟著一起。
兩個少年急忙起身,正好這時姬乾也從藥廬裡出來。
他衝許南許北招了招手,轉身朝自己的藥廬走去。
許南許北是恨不得做他的尾巴的,見姬乾有事找他們開心得眉毛都飛起來了,連蹦帶跳地去追。
司珩則是牽著聶槐安往後山的方向走。
路上,聶槐安忍不住道:“好不好也已經這麽些年了,再者說,即使這余毒解了我的眼睛也不會好,何必去費這功夫。”
“余毒若是入了肺腑會損壽命。”
“真如此那也是我的命。”
司珩聽見這話停下腳步,轉頭看他:“我能幫你,你為何不願?”
“你已經幫我許多了。”聶槐安嗓音溫軟,“霜白梅鹿僅是聽這名字便知該有多麽稀有罕見,更不用說霧山距此山高路遠,我實在不想看見你們為我如此奔波。”
司珩不能理解,“我能幫你,你為何不願?”
聶槐安聽出了他話裡的不高興,低下頭不說話了。
司珩開口還想再說什麽,耳朵聽見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隻好牽著人繼續走。
直到回到院子,司珩把聶槐安牽到椅子上坐好,才接著方才的話題。
“此去霧山已經決定好了,過幾日我和阿乾就會啟程,你留在這裡等。”
聶槐安搖頭,“我不能留在這裡什麽也不做地等你們幫我找解藥。”
司珩微一擰眉,“那你待如何?跟著一起去?”
“好啊。”
司珩不說話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氣著了。
聶槐安抿了抿唇,偏開頭,“你已經救了我一命,還留我在陰山休養,讓我在這裡安心等著你替我奔波找尋,絕無可能。”
“你跟我們一起去,若是我們還沒回來玄機宮的人已經上山尋你,你要怎麽辦?”
“如果可以,我想許南許北幫我轉達一些話,他們會理解的。”聶槐安道。
司珩看出了他這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不帶他一起去,回來了還能不能見著人都不好說。
聶槐安一臉淡然地任他看,倔得叫人不可思議。
司珩隱約有些明白了他為什麽會下山。
那日一敘後,聶槐安又是接連幾日不見司珩,連他的聲音都不曾聽到過。
他問許南許北,兩個孩子都說不知,只知道人也沒去藥廬。
偌大的陰山裡哪都瞧不見人,他就像人已經先行去了霧山一般。
聶槐安很不高興,但他也沒立場說什麽,只是胃口越來越差,吃的也越來越少。
許南許北很擔心他,可不管他們怎麽勸聶槐安都不肯多吃一口。
姬乾來看過他,見人之前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臉色又顯蒼白十分不解,“可是飯菜做的不合胃口?”
聶槐安輕輕搖頭:“夏季炎熱。”
“那我讓他們多給備兩道開胃的涼菜?”
聶槐安沒說好還是不好,他轉頭望向姬乾,“你知道司珩在哪嗎?”
“知道,在半山腰上。”
聶槐安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愣了一下:“......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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