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麽時候中毒的?”
“三年前。”
“三年前......”這個時間點有些熟悉,聶槐安仔細想了想這點莫名的熟悉感,終於從記憶中翻出了還在長寧時,姬乾說過的一句話。
——我找了他三年,你是在哪裡見到他的?
三年前,混鵬叛出陰山鬼宴,再聯想姬乾聽見混鵬這個名字時的反應,聶槐安幾乎能確認了。
“害你中毒的人是混鵬?”
司珩沒有否認。
“你可是司珩,混鵬有這麽大的能耐下毒害你?”
“一個意外,他盜取我的東西,被我撞見了,搶回來時不慎被咬了一口。”司珩語氣十分平淡,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咬?是活物,又是蟲?”聶槐安自從遇到他們以後,已經聽到了太多關於毒蟲的事情。
此時他的思緒清明,整理了一下司珩兩句話的內容,得出了一個最大的可能,心神都為之一撼。
“姬乾說過,天青芙蓉的毒如若與碧玉噬心蠱的毒碰到一起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結果,他沒告訴我這個結果是什麽,可你們知道,混鵬也知道,所以他生前才與照月山莊合作,想要找到天青芙蓉......”
——雌蟲的蛹需要經歷十個春夏才能破蛹而出。
——......但是要說它不普通吧也確實不容反駁,因為它是天青芙蓉的雄蟲。
——當年只有十五歲的司珩就是練出這碧玉噬心蠱,接任宴主之位......
——時間還沒有到,如果它出現了,他會知道的。
聶槐安聲音艱澀,“混鵬要盜取的是碧玉噬心蠱,你中的毒......是碧玉噬心蠱,而唯一能解的是天青芙蓉,我說的對不對?”
這回司珩沉默的時間變得更長了。
良久聶槐安才聽見他的一聲,“嗯。”
聶槐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我明白了。”
說著他反手牽住司珩的手腕,“我們走,掉頭,去找楚筠慎談談,他的叔父與混鵬合作了這麽久,不可能毫無收獲。我也不相信天芳谷的沼澤群只是混鵬單純的報復,這其中必然有更深的因果,雖然我們現在還沒看出來,但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走。”
可惜,他沒能拉動司珩。
司珩就像方才的他一樣。
因為司珩的不配合,聶槐安又開始生氣了,“事要分輕重緩急,我身上這余毒十幾年了,就是在我體內再待幾年也無妨。你不一樣,這毒在你身體裡三年了!你撐不了太久!”
司珩安撫他,“你先別急,聽我說,楚筠慎如果有辦法能找到天青芙蓉他不會來找我。”
“無論如何,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可能,既然能借照月山莊的力量,那為什麽不?”
聶槐安此時思考所有的問題都是站在了司珩的立場上,完全在為他考慮為他著想。
司珩的想法卻沒有因此受到分毫的動搖。
西南將出未出,一人不願往前,一人不願回頭,兩人誰也沒辦法說服誰。
司珩看了眼天色,默不作聲地從袖口裡摸出個極小的瓷瓶,拔出瓶口的塞子,放到聶槐安鼻子下。
他隻晃了兩下,聶槐安身體便軟了。
司珩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無害,就是會讓你沒力氣。”
聶槐安沒有失去意識,他隻感覺自己渾身酸軟得使不上一點力氣。
“我的事情我自能解決,你不用操心,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替你把身上的余毒解了。”司珩一邊說一邊替他掃落衣服上沾到的花瓣,妥善整理好懷裡的人便將其背在背上,一手拿著竹竿,一步步朝花田外走去。
“這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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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西南的一條山路上。
十余個玄機宮弟子緊緊跟隨著一輛能躺七八個人的華貴馬車。
這些人都穿著玄機宮的衣服,玄衣手繞白銀護腕,腰束淺色扣雲紋腰帶,袖口上繡著代表了玄機宮的金絲雲氣紋。
這些金絲雲氣紋的紋路繁複絢麗,氣韻生動,矜貴凜然地盤上了整條手臂,細膩的針線堪堪遊至胸口,停得意猶未盡。
作為晟楚江湖首屈一指的門派,玄機宮的財力亦是不容小覷的。
姬乾自從被魏崇英生擒後就被捆住手腳丟在馬車角落,身上有好幾處不同程度的輕傷,傷口雖然都被處理過,但他整個人看上去還是頗為狼狽。
從來沒被人這麽對待過的姬乾眼神跟刀子似的,一瞬不瞬地瞪著和他在同一輛馬車上的魏崇英,恨不得摘了手腳的繩子勒到他脖子上。
魏崇英舉止十分優雅地品茶,連一絲余光都沒給他,“只要你幫我找到槐安我就放你走。”
姬乾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你說槐安不願意跟我回去,那你為什麽不敢讓我見他,讓他當面和我說?”魏崇英問。
姬乾轉開頭,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
魏崇英好像看不見他的不配合,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地往外拋,“司珩帶著他要去做什麽?”
姬乾忍了忍,沒忍住:“反正不會害他,我想你應該知道在長寧如果不是阿珩救了他,你師弟就沒了。”
姬乾的話最後幾個字顯然狠狠地刺激到了魏崇英,他喝茶的手都微微一顫,隨後緩緩放下薄如蟬翼的白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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