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劑還有這個作用?!”諦複佯裝驚訝,“那我們之後聯姻,我需要去醫院人道關懷一下你那位大哥嗎?”
“不用了,你進不去的。”殷俞航語氣有些低落,“他不在普通的醫院。”
“精神病院?”諦複詢問。
殷俞航沒有作聲。
諦複輕拍對方的後背,以示安慰:“好了,逛夠了,咱們回去吧。”
“你也不要想太多。”諦複語氣溫和,“各人的困境不同,他只是選擇了比較偏激的解決方式。”
【覃先生,讓王經理盡快調查各個精神病院,縮小范圍。】諦複在腦內對覃戊司道。
【行。】覃戊司行動迅速。
“這事兒你別透露出去啊。”殷俞航吸溜了一下鼻子,“尤其別透露給我的大姐,不然她得捶死我,也千萬別出於狗屁的人道主義去醫院看望。”
“放心吧,這話我就當你從沒說過。”諦複微笑。
殷俞航也勉強笑了笑:“我相信你,兄弟。”
八個小時後。
諦複和覃戊司出現在了醫院的門口。
療養院頂上巨大的【青山精神康復醫院】的全息投影。
此時正是深夜,醫院裡頭還在值班的只有幾個仿生人和無數的機械護士。
“那個小傻缺被嚇得不輕,一到家就躺床上睡覺了。”覃戊司開口說。
“正常,他今天見得太多了。”諦複絲毫不意外。
“我忽然有點好奇。”覃戊司嘖了一聲,“你說王經理第一次去舊大陸看到了什麽?”
“反正不會是什麽好東西。”諦複一邊說話,他眼中的數據一邊流動,最終他得出結論,“這裡的防護一般,和鏡夜區的公園沒得比。”
“所以你能影響那些機器人和仿生人?”覃戊司詢問。
“對。”諦複點頭,“我們可以選擇光明正大走進去,又或者……”
他沒把話說完,而是伸手抱住了覃戊司。
“讓我帶你進去?”覃戊司回摟住諦複。
“我怕這裡有活人,覃先生,我沒法影響到活人的眼睛。”諦複說。
事實上,他能夠操控周遭的監控,做好絕對安全的防范。他只是單純地想進覃戊司的影子空間。
覃戊司知道諦複的想法,但他選擇縱容。
搞清楚殷舒的病房還需要諦複接入醫院的內部網絡,那並不算太麻煩。
諦複也就在覃戊司影子裡過了一道,三四秒的工夫他便出現在了殷舒的病房。
“你到底圖個什麽?”覃戊司搞不懂。
“我在抓緊時間和覃先生溫存。”諦複在出空間之後還有些惆悵,“我很珍惜每一次和覃先生的擁抱。”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殷舒的病床旁。
不得不說,殷家不愧是“貴族”,這個病房足足有四百平,哦,說是病房顯然不太確切,畢竟覃戊司從沒見過這類精裝套間一般的病房。
牆壁並不是死白一片,它們更像是巨大的投影儀,而此刻上面的圖案是流轉的星河。
“你們這個年代的人類真的很喜歡星星。”覃戊司評價道。
“越看不到什麽越喜歡什麽。”諦複不以為意,他上前查看殷舒身旁儀器的數據,發現殷舒不久前注射過夢劑,此時正在深度睡眠之中。
諦複並沒有喚醒殷舒,他在確定對方短時間內不會清醒之後,便開始翻看殷舒的房間,找找這兒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
覃戊司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儀器,沒看明白:“所以他現在狀態怎麽樣?”
“在做美夢,不過器官衰竭很嚴重,他活不久了。”諦複一邊翻抽屜一邊說,“老實講,他現在的狀態不太正常,我懷疑他可能出過罩子。”
“你說他離開過現在人類生活的土地?”覃戊司有些意外。
“不然沒法解釋他衰竭的速度,這裡的一些儀器可不只是用來治療精神疾病的。”諦複翻出了一個紙質的本子。
“居然是紙。”諦複很詫異。
紙在如今這個年代是很昂貴的東西,畢竟這玩意兒是依靠植物製造的。
他翻開本子,發現裡頭記錄的都是些混亂無序的語言,沒有邏輯,沒有規律。
而這通篇的中心主旨就一個——活著真遭罪。
諦複以光速翻閱完了本子上所有文字記錄過的頁面,隨後他放下本子,歎了一口氣。
“怎麽?”還在假模假式看儀器的覃戊司抬起了頭。
“這個殷舒陷入了虛無主義。”諦複說,“他覺得活著是沒有意義的,人活著就是在受苦,不斷地受苦。”
以殷舒的視角來看,人從出生就開始受苦了,自第一聲啼哭到無數或大或小的痛苦堆疊,直至死亡。
殷舒看不到意義,他也不想再難過,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他說得有道理。”覃戊司湊過去,“確實蠻糟糕的。”
諦複側頭看覃戊司。
覃戊司立即又說:“我已經死了,不算數。”
“太悲觀了。”諦複把本子放回去,他已經把上面的東西全部記下,回頭可以複刻出來。
覃戊司有些詫異,他沒想到“悲觀”這個評價居然是諦複做出來的。
畢竟諦複本身都沒太多自我意識:“難不成你對活著還有什麽更深刻的見解?”
“不,我最近才有一些活著的實感。”諦複繼續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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