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見證了一場傻缺的對話吧。”覃戊司說完之後,伸手拎起了諦複的衣領。
諦複是懵的,不過他也沒有反抗。
覃戊司努力壓抑情緒,氣得狠了,這時候他腦子反而清醒了很多,知道自己很諦複只能講道理:“我不知道你們新世界是怎麽回事,但在我們的年代,一個穩重的,負責的人,起碼得在互相認識,摩擦出那麽點愛情的火花之後才能做這種事。”
諦複這次聽懂了,不過仿生人不相信愛情:“那只是荷爾蒙催動下的欲望,愛情不過是一種對欲望的美化。”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諦複還舉例:“母親愛孩子是因為激素,孩子愛母親更像是一種以愛為名的寄生。長久生活在一起可以磨合出感情,但兩個互相還不怎麽了解的人產生所謂的感情那就太荒唐了。”
“歸根結底,只是性的吸引。”
諦複解釋完,他的臉頰就被覃戊司給捏住。
“嘶,你歪理怎麽這麽多呢?”覃戊司確認了,諦複的思維確實一點都不健康,“咱倆認識了多久?有一個月嗎?”
諦複睜大雙眼,顯然,他忽略了一個離他最近的例子。
“可我看你挺順眼的,我估計你看我也挺順眼,來,你說說,咱倆這算是荷爾蒙堆砌,還是因為相處得太久磨合了?”覃戊司覺得自己和諦複性格還算合得來。
好吧,主要諦複太真誠了。覃戊司凶殘歸凶殘,但他也不是個腦子裡憋著壞想要搞事的。
他們的身份放在一起,老實講是有些尷尬的,能處成現在這樣純屬奇跡。
諦複不太能理解,他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燒壞了:“是啊,為什麽呢?”
“……你在問我嗎?”覃戊司松開諦複,他自己也開始思索這個問題,“因為你性格不爛,而我性格很好唄。”
他和諦複有衝突嗎?有,而且很大。甚至是最本質的生存衝突,他們之中只能活一個。
但是諦複好像不太在意,而覃戊司覺得諦複還挺可憐的。
想到這裡,覃戊司嘖了一聲:“他媽的,老子都死了還在這兒可憐你,活該老子活著的時候掙不到錢。”
“你想要錢嗎?”諦複抓重點的能力永遠是那麽優秀,“我可以把我的給你。”
“你還是有點私心吧。”好吧,這貨確實值得可憐。
他們在廚房裡待了很久,王複安卻遲遲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貼心給她們預留了“特殊時間”的緣故,總之王複安連個通訊都沒打。
最後諦複和覃戊司只能步行回到員工宿舍。
員工宿舍和王複安的大別墅之間的差距不可謂不大,但相比起之前諦複住的那個小棚子,它已經優化很多了。
七十平的空間,隔出了廚房,浴室,和臥室。
客廳和臥室是聯通的,這個世界的人沒有看電視的習慣,電視機對他們來說那算是古董文物。
所以客廳除了沙發和茶幾以外,還擺著一個全息的遊戲艙。在覃戊司看來,這就是個大號的透明棺材。
諦複從來沒用過這個遊戲設備,甚至節能模式下的諦複也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
覃戊司對未來科技的探索欲有限,而且他根本不喜歡玩遊戲。他就覺得這東西佔地方,這麽大一口棺材要是能挪出去,客廳的空間都能大很多。
“我把它拆分了吧。”諦複看著它說。
他估計是思緒有些混亂,急需要做點什麽舒緩情緒。
“拆下來的東西放在哪兒?”覃戊司問他。
諦複在那個遊戲艙前蹲下:“會有垃圾回收機器人過來處理的,覃先生你不必擔心。”
“我拆分機械的時候會平靜很多,關於情感與親密關系的問題,我會認真思考的。”諦複一手扶著遊戲倉,一邊認真開口道。
“這也不是個多嚴肅的命題。”覃戊司實在是拿諦複沒有辦法了,“你得用心去感受,懂嗎?”
顯然,諦複不懂,他滿臉迷茫,腦袋上都快蹦出三個問號了。
覃戊司也沒辦法,只能讓他慢慢想。
諦複一邊拆遊戲倉,一邊試圖從理性的角度去剖析情感的“功利性”,他認為情感必定是某種精神上的索取。但他又很難解釋自己的情況,他也是在向覃戊司索取嗎?
似乎是的,因為他不想一個人太孤獨。
【諦複。】有誰的聲音突兀地在腦子裡響起。
【機器可以擁有絕對的理智,但你不一樣,你活著。】
諦複動作一頓,也就是這時候,他忽然聞到了一陣飯菜的香味。
土豆燉肉的味道。
是覃戊司教給他的第一道菜的味道。
覃戊司放食材沒有諦複那麽標準,過於隨心所欲了,有時候甚至多加一些調料做個創新。
都很好吃,但在諦複看來太過隨心所欲了。
諦複停下手中的活,看向廚房的方向。
廚房的門沒有關,覃戊司就站在裡頭,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叉著腰,表情不怎麽好看。
覃戊司似乎很少有真正開心的時候,起碼看他的表情,他大多數時候都在生氣。
他這麽呆呆地看了很久,以至於覃戊司端著飯菜出來的時候,發現那遊戲倉還在,就隻被卸了個面板,而某仿生人就跟傻掉了似的。
諦複睜圓了眼睛看他,仿佛第一次見到覃戊司這麽個稀罕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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