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二人走到了合成金屬門的門口,楊周全站定:“劉上將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劉奇君又笑了兩聲,伸手拍了拍楊周全的後背:“那我就不跟您繞彎子。”
“各個家族之間的關系實在是……難說融洽,不過楊先生您本身沒有仇家,與您交好的人不少,您說的話,想必大家多多少少都會聽一些。”劉奇君說,“您也知道仿生人本身的危險性,我們不能把仿生人逼至絕境,否則第一個遭到反噬的可能就是我們自身,您應該明白。”
楊周全聽懂了:“您是想讓我反對處死仿生人?”
“我們可以慢慢瓦解仿生人的內部勢力。”劉奇君糾正,“他們肯定是要被解決的,但不能是現在。”
楊周全點頭:“我明白了。”
劉奇君松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過來找楊周全是不會出錯的,楊周全是個保守的性格,他足夠小心謹慎。
劉奇君和楊周全進入基地內部的會議廳,會議廳的主位上早已有人坐在了那裡。
那是新大陸這個集團的主要控制者。
劉奇君和自己父親對上視線,隨後微微點頭,表示楊周全這邊已經沒有問題了。
做完交流之後他便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繼續等待其他家族的家主和繼承人。
大概十二分鍾後,最後一位家主到齊,還不等那人坐好,主位上的人便直接開口:“諸位對被抓起來的這一批仿生人有什麽看法?”
眾人集體沉默,誰都不想做那個提出關鍵性決議的出頭鳥。
主位上那人等了一會兒,見依舊無人開口,他輕笑了一聲:“你們總是這樣,要用你們的時候,一個個跟死了一樣。等到要分取利益時,卻恨不得在對手身上咬下肉來。”
這時候劉家家主緩緩抬起手示意:“我反對處決仿生人。”
“說你的想法。”主位上那人看向劉家家主的位置。
“現在還不是時候。”劉家家主說,“戰鬥系仿生人是握在我們手中的重要武器。”
“你確定戰鬥系仿生人握在我們手中嗎?”有人反駁他。
劉家家主看了一眼,當看到開口的是楊周全時,他愣住了。
楊周全卻緩緩站起身:“當武器的槍口對準我們時,我們不能再洗腦那個東西是屬於我們的武器。”
劉奇君也傻了,但此時的楊周全卻一改往日溫和的做派,壓低了眉眼:“李元帥已經死了,槍口對準我們的只能是敵人。”
“有一點我很認同劉元帥,舊大陸還在虎視眈眈,我們的處境很危險。”劉奇君看向主位上的那個人,“劉元帥想要從內部擊破仿生人群體,但劉元帥拿不出任何可行的方案,說到底這只是口嗨。”
“諸位了解仿生人嗎?”楊周全打量了一圈,他壓根就沒打算聽回應,“我了解。”
“和我一批負責仿生人的研究員死了大半,具體死因,想必諸位都是清楚的。”楊周全將手背在了身後,“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性格,互相之間沒有刻意地去經營過感情。”
“但是他們存在的年歲足夠長,在冗長的歲月裡,他們只能夠彼此陪伴。他們見證了太多的死亡,在擁有感情之後,能夠理解戰鬥系仿生人情緒的也就只剩下的另一個戰鬥系仿生人。”
“我們不能理解他們的羈絆,就像他們不能理解人類的幼年期那般。但我們總是傲慢地用慣性思維去解讀他們。”楊周全目光落在劉元帥身上,“請問,您都不了解他們,您又準備用什麽方法讓他們分崩離析呢?”
是的,楊周全是個膽小鬼,他因此自卑過,痛苦過,每每做夢都會想起自己朋友們死去時的慘狀,他為自己感到不齒。
他曾經與自己的朋友們談天論地,訴說所謂的理想,但後來他發現,自己不偉大,自己只不過是個聰明些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他的朋友們死了,而他還活著。那種痛苦是虛偽的,哪怕再難受,再怎麽悲憤,他也依舊沒有想過反叛。
因為他不敢。
那既然是個怕死的普通人,他就應該將自己的權益捍衛到底,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群戰鬥系仿生人應該被處決。”楊周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曲起,重重地叩在了桌面上,“考慮到他們的危險性,我們必須一擊即殺,不能再給他們留下翻盤的機會。”
“楊周全!”劉奇君拍桌而起,“你知道完全擊殺仿生人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嗎?又不是你們研究院動手,這話說得輕松,最後還不是要落在我們頭上?”
“那不然要你們軍部做什麽用?”楊周全冷淡地看過去,“我當然知道殺仿生人有多困難,但我也明確地告訴你,殺了他們,新大陸的威脅就只有舊大陸。不殺他們,新大陸可就要多一群勁敵了。”
“004修改了那些陪伴系仿生人的芯片,戰鬥系仿生人已經能夠發明創造了。他們把自己當成新的種族,只有你們還一廂情願地以為他們是刀。”
說到這裡,楊周全又開始強調:“處決仿生人,最好處決所有戰鬥系仿生人。”
“那鬼怎麽辦?!”有人問。
“月星城還在我們手裡,26億人的命在這兒,他們沒法亂來。”楊周全反駁。
“我們不可能真殺掉那二十六億的平民。”另外一位元帥皺著眉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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