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進去吧。”殷雲擺擺手,“最好能鬧起來。”
話落間,殷雲的車已經開到了港口,而她也見到了高層派來的戰鬥系仿生人。
戰鬥系仿生人們穿著外附機甲,殷雲看不清他們的面龐,但她能看到他們胸口和手臂的塗裝。
殷雲朝著那位003伸出手臂:“歡迎你們。”
003與她交握:“殷少家主。”
而003身後的那些仿生人都沒有發聲。
“我們會協助調查,請把所有的資源都拷貝給我們一份。”003直奔主題,沒有多余的客套,“還有,希望您明白,我們無法直接殺人,所以需要您自己解決問題。”
殷雲當然明白:“各位對殺人反感嗎?”
“不,只是程序設定。”003否認了殷雲的說法,“如果沒有程序,那麽我很樂意上手試試。畢竟活著太痛苦了,我能給予他們解脫。”
殷雲動作一頓,她詫異地睜大眼,看向003。
“怎麽?”003問她。
“不,就是感覺您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他和您抱有同樣的想法。”殷雲說,“他覺得死亡才是解脫。”
003有些意外:“誰?我能認識一下嗎?”
“我的弟弟,您現在大概見不到他了。”殷雲收起笑容,緩緩開口道:“他已經死了。”
“那麽他應該是去了他想到達的地方,他會高興的。”003罕見地安慰。
“他可能沒那麽高興,他死去的方式可能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很遺憾。”003公式化地表示。
“是啊,很遺憾。”殷雲語調和003差不太多。
003沒有再開口,她想搞清楚殷雲讓他們處理的到底是誰,如果001真在這裡的話,那001的具體位置又是哪邊。
她不知道,此時被她惦記的001正和覃戊司一起擠在影子裡偷聽別人聊天。
殷俞航的媽媽被放了進來,而考慮到諦複和覃戊司作為死亡人員不方便出現,於是覃戊司便拉著諦複進了影子。
“我還以為你沒有負罪感。”覃戊司用手肘推了推諦複。
諦複抿了下唇:“覃先生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沒生你的氣!我從來沒生過你的氣。”覃戊司嘖了一聲,“我只是在氣我自己。”
他現在很強悍,很厲害,但他依舊無法為所欲為。
連隨心所欲地救人都做不到,這太窩囊了。
諦複把視線轉到影子外。
覃戊司又用手肘捅了捅他:“所以你到底有負罪感嗎?”
“老實講,沒有。”諦複說,“覃先生,我很難對殷俞航有負罪感。”
“為什麽?因為他好色。”覃戊司問。
“不是,我沒有那麽高的道德標準。”諦複搖頭,“覃先生,你還記得嗎?我親手殺死了‘父親’。”
覃戊司沉默了。
“老實講,在我們袖手旁觀之後,產生負罪感其實是一件好事,代表我們依舊心向良善。”諦複輕聲說,“我也很希望我心中能出現一些別樣的情緒。”
“抱歉,諦複。”覃戊司已經忘了諦複親手殺死他父親的那一茬。
“不,覃先生你不需要為這種事感到抱歉。”諦複看著外頭殷俞航母親哭泣的模樣,他說,“只是我和他們隔了一層。”
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膜,這導致諦複的行為舉止不那麽人性化,表現得沒多少同理心。
在他人情緒起伏劇烈的時候,他依然能夠保持冷靜。
出問題的是他。
“你別想太多,你純粹是以前經歷的打擊有點太大了。”覃戊司把諦複拉到自己身前,緊緊摟住,隨後他跟諦複一起看向影子外,“就像我考試考了個0分,那麽之後我再考個二十分好像也沒那麽糟糕。”經歷過太悲催的同類型事件,人是會麻木的。
就比如覃戊司,他以往的經歷足夠糟糕,但還不到諦複這種被迫“手刃至親”的程度。
“我從沒考過二十分。”諦複說。
“這就是個比喻,不許較真。”覃戊司在諦複腦袋頂上拍了拍,“給我好好看著。”
外頭殷俞航的母親正在抱著楊牧嘉哭,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她大概以為楊牧嘉也是個失去孩子的父親。
“我,我從沒想過小航會這麽死。”她吸溜了一下鼻子,“太突然了,你明白嗎?”
說起來,她和楊牧嘉還有那麽點沾親帶故。
楊牧嘉的老婆是她的遠房表姐。
殷俞航的母親姓俞,是的,她把自己和殷家主的姓組合在一起了,所以殷俞航真正的名只有最後那個“航”字。
殷女士拿著清潔布料,擦拭自己的眼淚:“我以為他至少是在老了之後才會被不知名的女人騙去賣器官。”
楊牧嘉:“……你這麽想?”
“不是我這麽想,是我家小航真的不太聰明。”俞女士一邊哭一邊看向楊牧嘉,“你看出來了嗎?”
楊牧嘉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說看出來了?這樣顯得不尊重死者。說沒看出來?那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
好在俞女士也不是一定要個答案,她只是難過,在尋求宣泄。
“但我真的以為他能多活幾年的,起碼死在我的後頭哇,嗚嗚嗚。”俞女士捂著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且沒死在美色上,那也太窩囊了。”她哭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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