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曄的臉被按在地上碾了幾道,險些又昏過去。
溪蘭燼踩著他,沉思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
就在他分神的時候,身後陡然襲來一股凌厲的勁風,殺氣騰騰的,溪蘭燼的身體比腦子反應快,察覺到的瞬間便飛快側身讓開。
只是受寒花影響,不僅意識混沌,身體也變得遲鈍了,慢了一拍,手臂被那東西刮到,似乎破了道口子,生生的疼。
是一枚尖銳的金針。
但是這絲疼意反倒讓溪蘭燼清醒了點,偏頭看去。
偷襲的是此前被他捅了數劍,倒在地上生死未知的萬柏,他方才為了把宋曄按住,見萬柏已經不動彈了就忘了補刀。
到底是修仙之人,體質不同於凡人,捅幾劍死不了。
溪蘭燼看過來的瞬間,萬柏提著劍的手指抖了抖,眼底殘存著驚恐。
但他和他看不過的純廢物表弟又不太同,瞧出溪蘭燼反應中的呆滯,勉強按下恐懼,厲色道:“宋曄,你等死嗎!他不過煉氣期,還中了你那寒花,你還打不過嗎!”
宋曄被萬柏這麽一吼,也遲鈍地想起來了。
對啊,就算他是吃丹藥吃上來的築基期,那也是實打實的築基期啊!
先前就是看溪蘭燼那副模樣又詭異又恐怖,才會喪失了抵抗的勇氣。
宋曄勉強振了振精神,剛想跳起來殺了溪蘭燼,就發現踩在他腦袋上的那隻腳如定海神針般,紋絲不動,他竟然無法掙脫。
宋曄又掙了掙,還是無法逃脫,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一件事:“……表哥,他築基了!”
萬柏脫口而出:“胡說八道,方才他還是煉氣期!”
話說完了,他也後知後覺地感知到了溪蘭燼的境界,臉色瞬間變了:“怎麽回事?這不可能!”
溪蘭燼腦子裡像是有把冰刃在攪動,又疼又冷,隻想盡快把這表兄弟倆解決了,找個地方躲起來熬過今晚,冷幽幽地開口:“說完了嗎?”
這種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萬柏就是看一眼溪蘭燼就會心底發涼,也仍是提起勇氣,攻向了溪蘭燼。
他主修金系法術,掐訣召出數十枚方才偷襲溪蘭燼的金針,排列成陣,攻向溪蘭燼。
萬柏是想用金針逼得溪蘭燼挪開腳,把被他踩著動彈不得的宋曄放出來,好有個同伴一起圍攻。
哪知道金針襲出去的瞬間,宋曄艱難地別過腦袋喘氣時覷見這一幕,想起了在仁仙城外的事,勃然色變,聲音微弱地呐喊:“表哥,別用這招,他有古怪!”
他帶人在仁仙城外圍堵溪蘭燼時,溪蘭燼才練氣五層的修為,不知道用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手段,竟然控制住了所有築基期修士的飛劍,把他身邊那個獨眼的金丹期修士都唬了一跳,不敢接近。
萬柏還沒反應過來宋曄的意思,腦子昏蒙蒙的溪蘭燼聽到這一聲,先被提醒到了。
對哦。
他原本準備避開金針陣,聞言挪開腳步的動作停了下來,獎勵地用劍尖戳了戳宋曄:“多謝提醒哦。”
宋曄瞬間腸子都悔青了。
萬柏驚疑不定地停頓了一瞬,見溪蘭燼又不動彈了,咬咬牙還是攻向了溪蘭燼。
這是他最得意的法術,尋常築基期修士只能控制十幾根金針,而他能控制幾十根。
密密麻麻的金針嗖嗖飛來,溪蘭燼抬起眼,漆黑無光的眼眸直勾勾盯過來,吐出一個字:“控。”
下一刻,所有的金針陡然失控,叮鈴當啷掉了一地。
萬柏不可置信地盯著滿地的金針,震愕之下,竟忘了有下一步動作:“怎可能……”
就算溪蘭燼突然之間突破到了築基期,一個築基期修士,也不可能強行控制他的金針陣,抹消掉他附在上面的神識啊!
溪蘭燼按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有些可惜。
要不是他現在的精神狀況實在太差,應該能控制著這些金針反攻回去,把萬柏扎成篩子的。
相比起腳下痛哭流涕的宋曄,他更厭惡萬柏幾分。
宋曄色膽包天,但廢物一個,膽小如鼠,危害性沒那麽大,萬柏卻完全相反,心黑手狠。
夢魅膽子那麽小,躲在寥無人煙的秘境裡,應當很少對人出手,何況秘境裡千百年幾乎不會有人出現。
幻境花海裡詭異的白骨應當是為了讓眾人受驚,神魂不穩,方便施術,而對他們下術,除了天生對神魂的覬覦之外,更多的應當就如雄夢魅所說,是出於領地被侵犯後的回擊。
溪蘭燼不殺夢魅,是因為脫離幻境和夢境之後,夢魅是凡人都能隨意獵殺的孱弱生物,他沒興趣對弱小到那個程度、毫無反抗之力的東西下手。
也有三分仁心,看在雌夢魅懷胎的份上。
但是萬柏偏趁著那個時候,背著他們下了手。
而且還間接導致了小謝和他分開。
他來到這個世界,從見到小謝的第一眼起,就沒和小謝分開過了。
小謝還可能因為他而受傷了。
想起這一點,溪蘭燼倒提著劍,搖搖晃晃地跨開步子,走向萬柏。
萬柏從呆滯中回過神,飛快掏出儲物袋中用於保命的東西,悉數砸向溪蘭燼,染血的臉色猙獰:“去死吧!”
引雷符爆開,將寂靜的山谷炸得轟隆隆一陣響,聲音悠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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