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罪過。
溪蘭燼毫無愧疚地想著,提著魚走到岸上。
謝拾檀有輕微的潔癖,一出深潭就用靈力烘幹了身上的水,又用潔淨術把身上弄乾淨,做好了這一切一抬頭,發現溪蘭燼熟練地架起烤架插上魚,身上依舊是濕漉漉的,察覺到他的注視,就笑著抬起手撒嬌:“哎呀,要謝仙尊把我弄乾淨。”
他駐顏得較早,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濕漉漉的衣裳貼在身上,勾勒出修長卻清瘦的身形,窄腰和長腿極為惹眼。
頭髮也沒弄乾,烏黑濃密的長發貼著面頰,水珠順著臉頰不住滾落,額間細細的紅額帶與鬢旁的赤珠將他的眉目點綴得極為稠豔,眉宇間張揚卻青澀的氣息與氣定神閑的從容氣質交融,迸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像一團生生不滅的火,引誘著每一個被吸引的人靠近。
謝拾檀幽幽地盯著溪蘭燼,喉結下意識地滾了滾,那點潔癖陡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溪蘭燼打了個響指升起火,還在等著謝拾檀把自己烘乾,猝然被拽過去按到茂密的草叢中,還有些傻,水紅的唇動了動,懵然叫:“謝卿卿?”
謝拾檀淺色的眸子不知何時變得極深,嗯了一聲:“一會兒再幫你弄乾淨。”
完了,小謝被我傳染,也開始發瘋了。
溪蘭燼瞳孔戰栗,剛張開嘴,想提醒下謝拾檀,現在還是白天,而且這是在外面呢……
話還沒吱出來,唇舌就被封堵住了,此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法說出話來。
非要開口,也只是一些零碎的嗚咽。
溪蘭燼感覺自己像是又落入了水底,隨著謝拾檀一起沉沉浮浮。
他不知不覺也沉溺進去。
直到嗅到自己的烤魚好像烤糊了。
嗅到那股糊味,溪蘭燼陡然清醒了三分,艱難地仰了仰頭,稍微避開謝仙尊過於纏人的親吻,斷斷續續叫:“我……的……魚……”
見他這時候還想著那兩條破魚,謝拾檀頗為不滿地揉了揉他的唇珠:“魚重要還是我重要?”
溪蘭燼生怕謝拾檀的下一個問題就是“我和魚掉進水裡你先救誰”,連忙回答:“你你你!你最重要啦!”
謝拾檀稍顯滿意。
但溪蘭燼很快又緊張了起來。
因為他聽到了腳步聲,零零碎碎的,應該有好幾個人,在朝著這邊走過來。
對話聲也落入耳中。
“都走這麽遠了,怎麽還沒到?”
這是白玉星的聲音。
“哎呀,急什麽,就快到了,我給你說,那個水潭裡的魚可好吃了,沒有一點刺,魚肉嫩滑,帶有一股清香,鮮美至極,不管是烤是煮還是蒸都極佳,一般人我不告訴的!”
這是上次在睡城裡撈出來的那個小胖子的聲音。
“所以唐師弟,每次我叫你去練劍或者辟谷之時,你說你有事,其實是來這邊偷吃了?”
這是白玉寒的聲音。
唐師弟:“嘿嘿。”
幾個少年吵吵嚷嚷的,毫無所覺地朝著這邊走來。
溪蘭燼的瞳孔瞬間縮小,這輩子從未這麽緊張過,壓低聲音提醒:“小謝……嗚,有人來了!”
唐師弟又開了口,聲音疑惑:“咦,我好像聞到了烤魚的味道,還烤糊了,是不是有其他同門也在這裡?我們過去看看吧。”
白玉星長長地哦了聲,跟他哥撒嬌:“哥,我走得腳好痛,你背我唄?”
白玉寒:“好。”
唐師弟覺得不可思議:“咱們修仙之人,就這麽點路,哪還有走得腳痛的!我以前到底是怎麽才沒發現,師兄你被阿星代替過啊!”
白玉星得意哼哼。
溪蘭燼感覺自己要昏過去了。
他是厚臉皮,但不是沒臉皮,若是被這幾個小輩發現他和謝拾檀……這樣那樣,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再靠近澹月山一步了!
然而嗅覺與聽覺極度敏銳的謝拾檀仿佛還是沒聽到那些聲音般,置若罔聞,依舊沒放開溪蘭燼。
聲音越來越近:“誒?明明我聞到味道了,怎麽沒見到人?”
這道聲音已經很近了,就在不到十丈之外,溪蘭燼渾身陡然一顫,眼神瞬間有些失焦,死死咬著唇不敢發聲。
謝拾檀抬起手指,不讓他咬自己:“別怕。”
他終於慢慢安撫起緊張的溪蘭燼,聲音裡似乎含了絲笑意:“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的。”
無形的力量引導著白玉星一行人越走越遠,隱約還能聽到白玉星的嘀咕聲:“不是說到地方了嗎,水潭呢?”
唐師弟也傻住了,納悶不已:“我記得明明就在這附近的……可能是有一陣子沒來,記不太清了,再往前走看看。”
人聲逐漸遠去,溪蘭燼緊繃的神經一松,抬起小臂擋住委屈發紅的眼睛,又羞又氣,想罵謝拾檀兩句,出口的聲音卻軟綿綿的:“謝拾檀你……發什麽瘋!”
謝拾檀拉開他的手,看他眼圈都紅了,俯身親了親他紅通通的眼角,道歉道得很誠懇:“對不起。”
溪蘭燼剛有些心軟,倏然就被謝拾檀抱了起來,一瞬間的變化讓他渾身又一抖,倉皇地摟住謝拾檀的脖子,長腿盤緊了謝拾檀的腰,聲音都在發抖:“謝拾檀……”
謝拾檀眼底的笑意裡有一分難得一見的惡劣,抱著一步步朝著水潭走去,說的話聽起來很誠懇:“幕天席地會害羞的話,去水裡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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