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立刻搖頭:“不對,少主早就……我是在做夢嗎?不對,肯定是假冒的!”
溪蘭燼沒好氣道:“我要是假冒的,就你愣神這片刻工夫,你已經死了一萬次了。”
辛愷還是傻兮兮地看著他。
溪蘭燼挑了下眉,抬抬指尖,拂過身邊的一簇幽曇花。
見到外人就化為利刃的花瓣在他手中卻如水一般柔軟,花枝仿佛帶著思念與依賴,柔柔地纏在他的指尖,戀戀不舍的。
“幽曇花認主。”溪蘭燼兩指摩挲了下花瓣,垂眸往他,“如何,足以證明了嗎。”
足夠了。
辛愷幫忙照料過幽曇花,知道這花的脾性,連照顧了它們多年的解明沉都會被花瓣割傷呢。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幽曇花如此乖巧依人的樣子。
何況溪蘭燼不是尋常人可以模仿的,他笑起來時輕快陽光,不笑時又正邪莫辨的,辛愷從前一直感覺少主非常分裂,除了少主外,他還沒見誰有這麽複雜的氣質。
辛愷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哽咽道 “少主……您回來了,我們、我們一直在等您……”
溪蘭燼抬手,打住他的話,沒有多解釋什麽,直接吩咐:“方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水越的話不可信,我要你一會兒去他府上之後,與他虛與委蛇,假裝答應他打開魔宮一事,探查他的底細,能做到嗎?”
見到溪蘭燼的瞬間,辛愷隻覺得心裡一定,什麽都不擔心了,大聲回答:“能!”
溪蘭燼嗯了聲:“現在帶我去見解明沉。”
頓了頓,扭頭道:“多謝啦小謝,現在可以解除禁製了。”
從溪蘭燼身後傳來平淡的一聲“嗯”,辛愷便察覺到,風又開始流動了。
方才他被隔斷了與周圍的一切聯系,他還以為是什麽可怕的法術,沒曾想,竟然只是一道隨手按下、連靈力都不必耗費多少的禁製?
辛愷震驚不已地望過去,想看看少主帶來的是何方高人。
便看見了走到溪蘭燼身邊雪衣銀發的男人,所過之處,仿佛能凝結寒霜。
就算他沒看見對方的臉,也知道這是誰了。
謝!拾!檀!
曾與他們少主是生死大敵,不共戴天,後來更是親手殺了少主的妄生仙尊謝拾檀!
不久之前,此人更是直接闖進魔宮,不明不白地問解魔君要人,囂張至極!
辛愷緊張得渾身汗毛都炸了,噌地一聲,毫不猶豫地拔出刀:“少主您快過來,離他遠點!”
溪蘭燼:“……?”
溪蘭燼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為了安撫辛愷的情緒,哥倆好地伸手摟住謝拾檀的肩膀拍了拍:“別緊張,謝仙尊是我的好朋友。”
聽到這話,辛愷非但沒有相信,反倒更警覺了:“少主,少主您怎麽了?姓謝的,你是不是給我們少主下迷魂咒了!識相點趕快解開,我不怕你的!”
謝拾檀面無表情,恍若未聞。
若他當真給溪蘭燼下了迷魂咒,他就不會讓溪蘭燼介紹他為“好朋友”了。
聽到溪蘭燼這麽介紹他,他並不會感到很開心。
溪蘭燼無奈:“當年的事並非是你們聽說的那樣,以後有空再解釋,總之,謝仙尊是友不是敵,別瞎嚷嚷了,帶我去見解明沉。”
看溪蘭燼確實是清醒著的樣子,不像被下了迷魂咒,辛愷的瞳孔劇烈震顫。
所以,少主方才是清醒地說出來“謝拾檀是我的好朋友”這樣的話的?
難道不清醒的人其實是他?
少主和妄生仙尊,不是天下皆知的宿仇嗎?
什麽時候竟然變成好朋友了?
辛愷神情恍惚地在前帶路,堂堂化神期修士,走了兩步,走上石階時,差點直挺挺地栽倒,一腳下去,把石階都踹出了個坑來,也渾然未覺,暈暈乎乎地把溪蘭燼和謝拾檀帶到了解明沉修養的地方。
溪蘭燼揉揉額角,當年他不想讓外人知曉他和謝拾檀的關系,是為了避免謝拾檀因他受累。
畢竟正道的修士,其他的不一定厲害,但道義凜然扣帽子的能力絕對數一數二,謝拾檀又是個悶葫蘆,被人說閑話了也不會回嘴。
為了保護謝拾檀的名聲,他跟謝拾檀私底下相處時從來不帶第三個人。
解明沉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和謝拾檀的關系其實很不錯的人。
如今謝拾檀的地位也不似從前,無人敢撼動,他也不想像從前那樣遮遮掩掩的了。
死了一遭回來,他想對誰好,和誰關系好,容不得旁人置喙。
只是得辛苦下以前的熟人接受接受了。
辛愷雖然有點恍惚,不過基本的理智還在,知道溪蘭燼回來一事,事關重大,把閑雜人等全部喝退了,隻帶著溪蘭燼和謝拾檀走進了屋中。
屋裡彌漫著股嗆鼻的藥味兒,魔門的醫修手段較糙,醫不死就往死裡醫,看得出來為了把解明沉喚醒,那群醫修很努力。
解明沉無知無覺地躺在躺在床上,臉色看起來還算紅潤,倒沒有魔宮裡傳的瀕死狀那麽可怕。
溪蘭燼心裡先松了口氣,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探在解明沉的手腕上,查探他體內情況:“解明沉是怎麽受的傷?何人所傷?”
辛愷被震飛天外的意識緩緩回落,還是接受不了溪蘭燼和謝拾檀是“好朋友”這件事,目光往謝拾檀那瞟了一眼,才發現妄生仙尊從頭到尾看都沒看過他一眼,視線直直落在少主給魔君把脈的手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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