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蘭燼這才避免了劍上刻滿密密麻麻的名字,並且往後向人介紹自己的劍時,還得來段順口溜的命運。
溪蘭燼恍惚了下,從回憶裡抽回神:“我現在對一些事情全無記憶,和神魂不完整應當有原因,裡面封存了一些我的記憶。”
比如他能隱約想起關於最終大戰和這具身體的事,但卻想不起來和魔祖的牽扯。
當年他跌入萬魔淵,在魔淵底下,應該不止認識了那些老魔頭,還認識了彼時尚未出世的魔祖,否則魔祖對他的態度不會那麽奇怪。
謝拾檀聽他說完,略一沉默:“你的本命劍……”
溪蘭燼的本命劍失蹤很久了。
當年他眼睜睜看著溪蘭燼在自己懷裡形神俱滅,徹底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在結陣的數萬修士看到魔祖已滅,歡欣雀躍的呼喊之時,導致當場入魔。
便也沒有理智去注意溪蘭燼的本命劍跌去了哪裡。
等理智回籠時,溪蘭燼的本命劍已經不見了。
最初謝拾檀以為是解明沉將渡水劍帶走了,為此他直接把解明沉按著搜了魂,徹底跟解明沉撕破了臉——不過謝拾檀並不在乎。
唯一的遺憾是,渡水劍不是解明沉拿走的。
在清算了挑起正魔大戰的人以及被魔祖汙染了神魂的人後,他便被鎮在佛塔中,再出來時,渡水劍徹底全無影蹤。
溪蘭燼的渡水劍確實隨著他的名頭,已經名揚天下,其他修士自然對這把消失的神劍津津樂道,溪蘭燼還什麽都沒想起來時,就聽過不少修士夢想著哪天出門遇奇跡,撿到渡水劍,從此橫掃天下無敵手。
臆想得十分美好。
溪蘭燼當時聽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想起來隻感覺啼笑皆非。
他自個兒拎著渡水劍都做不到橫掃天地無敵手,那些人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最大的一個敵手不就正坐在他面前。
溪蘭燼想了會兒,指尖一下一下輕輕點著膝蓋:“我大概能猜出渡水劍在哪兒——小謝,離開牽絲門後,我要先去趟蒼鷺洲,你呢?”
謝拾檀毫不猶豫:“和你一起。”
溪蘭燼愣了愣:“可是你才耗費了那麽多靈力,不回照夜寒山閉關恢復一下嗎?”
謝拾檀眼也不眨:“不必。”
溪蘭燼太不安定了,像是一片飄飄忽忽懸浮在半空中的羽毛,他仰頭望著,等著,看那片羽毛消失,又避開,就是不落到他手中,心中便毫無安全感。
他絕不可能再讓溪蘭燼一個人離開。
謝拾檀這麽堅定態度把溪蘭燼搞得有點蒙,猶豫了下。
以謝拾檀的修為境界,倒確實不必閉關,呼吸之間,靈力流轉,就是在修行了。
而且……他也不太想和謝拾檀分開來著。
溪蘭燼默認了這件事,轉而才想起件事:“江浸月回信了嗎?”
當日魔祖離開牽絲門後,溪蘭燼就發了傳音符,將牽絲門發生的事,以及魔門與正道一些人之間的勾結目的告知了江浸月。
他進煉爐前江浸月還沒回信,這麽些日子了,也該有回音了。
謝拾檀頷首:“江浸月與曲流霖已經在藥谷布網了。”
眼下魔祖還未徹底蘇醒過來,不敵謝拾檀,暗中試圖復活魔祖加以控制的那些人會越發小心翼翼,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這些人連給謝拾檀下毒後都不敢正面相敵,對謝拾檀無比畏懼。
現在魔祖已經被重新喚醒,無法逆轉,他們只能盡量在魔祖徹底恢復前宰了它。
但魔祖的藏身地無人知曉,它不可能信任那些將它喚醒的蠢貨的,況且參與此事的人修為都不低,知道自己做的事絕不能暴露,為了防止被謝拾檀發現後搜魂,必然修習了防止搜魂的招數。
溪蘭燼和謝拾檀現在只知道藥谷谷主有異,但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恐怕還沒下手,其他人就會先一步將之滅口。
所以只能先設計一下,把與此相關的人順藤摸出來。
溪蘭燼輕輕吸了口氣。
他們還有時間,不能急,急了就亂,亂了必會被魔祖趁虛而入。
先把該做的事做了,他缺失的那點神魂碎片裡,有關魔祖的記憶也很重要。
溪蘭燼撣撣衣袖,輕快起身:“我們走吧,沒想到還是在這兒待了這麽久,可悶死我了。”
這座建造在山體裡的工坊已經被修復得七七八八的,暗林裡堆疊如山的傀儡殘骸也被清理了。
仇認琅大概是不想管這些破事的,但他要修好仇初,就得暫時繼續待在牽絲門,如今牽絲門又只剩他一個人能管事了,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穿過暗林到了前頭的建築群時,倆人撞見了仇認琅。
溪蘭燼看到他坐在輪椅上,不免想到了一件事。
鳳凰神木既然能修復仇初的核心,應該也能修復仇認琅的腿吧,以仇認琅的脾氣,對自己的腿應當是很在意的,但他當時隻截下了一小段鳳凰木,用以修復仇初的核心。
像是完全忘記鳳凰木還能修複他的腿這件事了。
這位陰暗的小朋友果然夠嘴硬的。
仇認琅就是路過,被溪蘭燼摸著下巴瞅來看去觀察半天,眼神陰冷地望過來:“還有什麽事嗎?”
溪蘭燼也沒那麽討厭仇認琅了,笑著打了個招呼:“去工坊啊?仇初的核心修復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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