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蘭燼聽完,差不多有了絲猜測,回頭看謝拾檀:“你去抓那隻女鬼時,有見到魔嬰嗎?我猜跑過來作亂的應當就是那隻魔嬰。”
魔嬰他們來此處的真正原因。
畢竟他們感到熟悉的魔氣,就是從魔嬰分身上發現的。
謝拾檀搖頭:“沒有。”
基本確定方才在外面發狂吃鬼的是什麽東西後,溪蘭燼反倒慶幸鬼市的出口被人封印了。
這魔嬰顯然嗜血殘殺至極,若是把他放出去了,危害極大。
江浸月沉吟片刻:“我懷疑那女鬼猜到會被人找上來,之前是故布疑陣,想要引開我們的視線,讓魔嬰逃走,不過魔嬰既然都跑了,怎麽又跑回來作亂?”
溪蘭燼也想不通,對於妖鬼而言,鬼市是最好藏匿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彌漫著森森的鬼氣,即使是謝拾檀,想在龐大的鬼市裡快速搜尋出魔嬰也是很難的。
女鬼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開後,魔嬰只要躲藏在某個地方不出來,除非謝拾檀把鬼市翻遍,否則基本不可能找到他。
他想了會兒,回憶起先前在女鬼的屋子裡見到的一幕幕,忽然靈光一閃:“魔嬰不會是……回來找那隻女鬼的吧?”
江浸月眉毛挑高:“普通的妖鬼都不見得記得母子之情,更何況……”
更何況那隻魔嬰是胎死腹中,怨氣極重,還染上了魔祖的魔氣,簡直雪上加霜,更不可能有清醒的神智了。
五百多年前,把魔祖從萬魔淵底下弄出來的那群魔修就是最先被汙染的人。
神魂被汙染後,很快就變得瘋瘋癲癲,嗜血狂亂,那個存在極為恐怖,修為低下的人,哪怕是看一眼魔祖,都會被他的魔氣汙染神魂。
溪蘭燼漂亮的睡鳳眼微微彎起,笑意被鬢旁的赤珠襯得灼眼:“也不一定,謝仙尊,把那隻女鬼放出來試試咯?”
謝拾檀盯著他,眼底微微亮起,想也沒想,便點點頭。
江浸月:“……”
真是沒想到,有一天妄生仙尊也會為色所惑。
謝拾檀抬手將被化成白珠子的女鬼放出來。
被放出來的瞬間,女鬼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試圖想跑,江浸月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扇了下扇子,那女鬼就被直接扇了回來,砰然倒地。
她坐在地上,抬起雙怨恨的眼,竟也不畏懼謝拾檀。
這隻女鬼生前坎坷,但死後作的惡也不少,溪蘭燼心裡歎了口氣,半蹲下來,與她平視:“你叫阿嫣對嗎?”
阿嫣冷著臉別開頭,不搭理溪蘭燼。
溪蘭燼也不惱:“是你賣的丹藥給凌波城附近路過的修士,對吧?”
聽到這一聲,阿嫣才冷冷一笑,開了口:“他們自己貪婪,乾我何事,我可沒有強賣給他們。”
出了梁源和葛郢的事後,江浸月派人將折樂門上上下下的弟子都調查詢問了一遍,的確也有其他弟子遇到過阿嫣,但出於警惕,沒有亂買藥亂吃。
所以她說的倒也不假,沒有強賣。
溪蘭燼望著她:“若是我沒猜錯,你借用丹藥,將魔嬰分身的種子種進服藥的人身體裡吸食精氣,待魔嬰破體而出後,就回歸本體——為何要這麽做?”
阿嫣對“魔嬰”倆字十分敏感,聲音頓時尖利起來:“他不是魔嬰!不準那麽叫他!”
溪蘭燼從善如流:“哦,抱歉,那他叫什麽?”
沒想到溪蘭燼還真搭茬了,阿嫣愣了一下,道:“呦呦。”
“呦呦。”溪蘭燼誇獎道,“很可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溪蘭燼誇獎了魔嬰的名字,阿嫣的臉色竟然奇異的沒有那麽敵視了。
溪蘭燼又問了一遍:“你為何要那麽做?”
阿嫣看他一眼,大概是覺得他沒有其他人那麽討人厭,幽幽地回答了:“我的呦呦,不那麽做會消失的。”
謝拾檀清冷的聲音從溪蘭燼頭頂落下來,珠玉濺落般:“尚未出世便成死胎,魂體不穩,容易消逝——是誰教你詛咒了你的孩子,讓他留存世間的?”
聽到謝拾檀的這句話,阿嫣臉色陡然大變,厲鬼的凶惡相暴露出來,指甲猛然暴長數寸,撲向離她最近、毫無防備的溪蘭燼。
溪蘭燼腳腕上的萬渡鈴叮鈴鈴一陣響,阿嫣還沒靠近,就被彈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側方襲來,溪蘭燼脫口而出:“小謝小心!”
雪亮的劍光一閃,有什麽東西被打飛出去,轟地砸破了面牆,響起陣幼嫩的啼哭聲。
溪蘭燼默默閉上嘴。
差點忘了,身邊這位的嗅覺,可比他靈敏多了。
塵煙一散,周圍的鬼怪又慌亂逃竄起來:“吃鬼的鬼出現啦!”
“快跑啊,別被吃了!”
“我還想找個大師超度我去投胎,別吃我啊吃我旁邊那個!”
被謝拾檀打飛的那東西躥得飛快,咻地從牆角挪到了被彈飛的女鬼阿嫣身邊。
溪蘭燼這才看清了那是團什麽東西。
和在梁源、葛郢等人肚子裡爬出來的東西不太一樣,擋在阿嫣面前的那東西沒有完整的手腳形態,更像是個畸形的肉粉色肉球,即使沒有面目,眾人依舊能從這東西身上感受到一股強烈衝人的血腥氣與殺氣。
這不似人的怪物擋在女鬼阿嫣面前,嘰嘰咕咕地似乎想說話,但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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