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橋動了動,到底還是把殷庭從地上拉了起來。
看得出來閻溪有控制自己,但也不算控制得太多。
跌坐著的時候還好,這一動,殷庭起來的整個過程一陣齜牙咧嘴,然後下一秒,這人就非常自然地將胳膊從他的脖頸後方挽過,毫不避諱地掛在了他的身上。
這幅“我真的好柔弱啊”的做法,就差把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要求說出口了。
見這個時候還能如此嫻熟地耍無賴,閻橋就知道這人是真的沒什麽大事:“恭喜,醫務室的床位可以省了。”
殷庭由衷道:“大舅哥確實是一個十分深明大義的人。”
人走了都不忘拍馬屁,閻橋真的有被笑到,但眼底的笑意也只是一閃而過就被蓋了下去。
他並沒有忘記閻溪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不是敵人”。
單是這樣的四個字,就已經足夠充滿了深意。
閻橋再看向殷庭的時候,咫尺的距離下已經只剩下了一派審視:“我哥是不是深明大義,也需要看對的是誰。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面你們到底都談了一些什麽,是不是,有必要跟我好好交待一下?”
殷庭望了望天。
原本他這樣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帶著試圖轉移話題的小心思,但很顯然,到底還是沒能躲過閻橋的敏銳。
他緩緩地眨了眨眼,低低地清了下嗓子:“嗯,其實也不是什麽太大的事,就是告訴大舅哥我身上的公務員職位其實還在,他可以很放心地把你交給我這麽一個鐵飯碗的持有者。畢竟,星際聯盟的補貼向來非常不錯,等以後退休了也會是一個非常有利的保障。”
閻橋的眉梢微微地挑起了幾分:“哦~”
沒有著急接話,顯然是在等殷庭繼續。
殷庭顯然也是一個識時務的:“我坦白,我確實還是軍監部的人,為了執行任務才借‘被遣返’的借口混進了深淵軍校。”
“嗯,所以你的任務是為了找人,而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被搶了後面的話,讓殷庭微微地頓了一下,旋即失笑:“這都能猜到,不愧是你,聰明!不過……”
似乎是捕捉到了閻橋那一瞬間心思上的轉動,本就互相貼近的姿勢下他又微微往前靠了幾分,吐息幾乎是貼著耳畔擦過:“最初確實是為了執行任務而接近的你,但是後來,完全是因為這個人是你,所以才選擇的繼續留在你的身邊。”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的你,但是有一點我可以保證,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跟‘任務’沒有半點關系,完全就是出於心甘情願。也包括,挨大舅哥這一通揍的事情。”
閻橋其實也就是在想到殷庭出於目的接近自己的時候,心裡有了那麽一絲微妙的感覺,怎麽也沒想到這人對他的心思變化居然可以捕捉得這麽敏銳。
這樣語調溫柔地甚至可以稱為誘哄的一番話下,那麽一滴點的不適也很快被無比柔軟地漸漸撫平,等聽到最後這人居然還不忘賣慘,到底再沒能繃住臉上的表情笑出聲:“為什麽揍你,你不知道嗎?”
“當然,就像大舅哥說的那樣,畢竟把他們家最寶貝的白菜給拱了,是該付出一點代價的,所以我說了,心甘情願。”殷庭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閻橋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分明,“現在沒有不高興了?”
“本來就沒不高興。”閻橋低哼了一聲,微微垂了垂眸,“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
閻溪被霍勒斯留在了第十一軍區,今天見到簡校長的時候對方的態度詭異,再加上殷庭接到的是軍監部的指令特地混進深淵軍校找他們……從各個角度來看,似乎有一張錯綜複雜的巨網在將他們牢牢籠罩其中。
要說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今天簡校長那邊已經說了會找合適的機會告訴他一切,也就沒有再太過著急。
畢竟天塌了也還有個高的頂著,在這之前他更關心的還是,閻溪這家夥會不會一時候沒控制住力氣,真的把人給打壞了。
殷庭跟閻橋去了醫務室,整個過程也都十分配合。
確定沒什麽大問題之後兩人出了醫療大樓,準備返回校場。
今天是所有校隊為下場比賽籌備的最後一天,遙遙地可以看到校場中央浩浩蕩蕩的身影,十分壯觀的場面,看起來顯然並沒有因為他們一兩個人的離開也遭到半點影響。
就當要返回陣營的時候,閻橋忽然間停下了腳步:“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嗯?”殷庭垂眸看了過來。
對上這樣的視線,閻橋的嘴角微微浮起幾分:“閻溪是你大舅哥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做閻橋。”
說完之後沒有再看殷庭整個人有些愣住的表情,轉身直接走入了深淵軍校的演練隊伍。
金雲擇留意到兩人回來,視線從閻橋身側掠過,掃過還愣在那的殷庭,一眼就看到嘴邊那無處遮擋的淤青:“什麽情況,你把他叫出去家暴了?”
閻橋:“……???”
不等金雲擇開口,白空溟已經來到了跟前:“都別玩了,第二場比賽的資料已經下來了。”
展示出來的虛擬投影上面出現了清晰的俯瞰畫面。
一片昏暗的黃沙當中,落入眼裡的只有一片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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