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特幾乎是立刻想到了某些場景,混沌之蛇的記憶之中“水”和“海”都不少見。
他用鋼筆點了點紙面,回憶起另一次封罐人之間的交流,當時他們的關系可能並不親密,也可能是當時還不熟悉,所以對方同他的態度還有些疏遠。
前一次他的話語盡管謎語,比這一次的卻好懂不少。
只是埃米特在意的不是這一點,而是……“過去的記憶”也是可以被改變的嗎?
在睡夢之中,他的一舉一動是否會乾預已經存在的“過去”?
作者有話說:
第139章
先前埃米特從不同渠道已經得知了不少關於天之上的糾葛, 也在夢境之中見到、參與過其中的片段。
但從他第一次和天水開始對話的時候,他就產生了這樣的疑惑:如果改變了“過去”那麽作為“未來”存在的“現在”是否會被改變?
和天水之間的對話還能用“時間漫長”來作為解釋,漫長且無法被度量的時間裡, 他們之間誕生任何對話都是有可能的, 在這個“可能”之中也許就恰好有著他所詢問的那些問題。
當時的一切都是一片混沌, 什麽都難以估量。可和封罐人的對話卻遠不能以此來對比, 那是一個“確切”的時間,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十分固定,有前後的因果關系。
為什麽他還能夠“詢問”呢?
他的確回答過“過去”是可以被改變的, 但這一議題的設想是依據“一次經歷之後理解到了現在可能出現的狀況, 在第二次循環時作出改變”。另一個則是“歷史是由書寫產生”,即改變“書寫的內容”就是改變了“過去”。
但現在似乎不應該這樣考慮。
埃米特將筆記本上這兩個論點用筆尖點了點, 忽然間就理解了過來。
是…要做到這一點, 其他途徑可能不行,但第十二章 絕對可以,或者說, “混沌之蛇”可以。
混沌之蛇已經經歷過了無數個循環, 他將這些事情都經歷了無數次,在無數個被“遮掩”的“過去”,一切事情都擁有了可能。
“……”埃米特對著筆記本上自己的猜測輕輕歎了口氣, “記憶啊。”
到這種地步,要分清楚自己是身處於哪一個“可能”,還是一直處於“無限可能”都成了一件難事。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恐怕再一次在對方身上被抹消。
他忽然就有些理解混沌之蛇感到疲憊的緣故。
解決完溫飽問題,埃米特又喝了口水, 又看了眼“研究”裡的倒計時。
還有四個多小時, 再去睡一覺時間不太夠, 但出去找蒲波並且更新一下外界所發生的事情倒還是可以。
埃米特盤算了一下, 乾脆將東西都收拾好,去前台退了房。
他打算直接去找人那裡看看還有沒有第二章 的書籍,預支交換一下,並向人告別。如果沒問題的話,他可以直接再帶著書去找另一座城市的那位裁縫。
這件事在埃米特現在來看倒是清晰了不少,裁縫店的羅澤女士很可能是第九章 途徑的人,但奇怪的卻也在這,她想要的是與第二章有關的書。
盡管第二章 和第九章的司星者之間確實有過糾葛,但這並不代表選擇那兩者途徑之間的人也會如此。埃米特更傾向於對方是要尋找什麽,例如第二章的儀式。
從旅店離開後,埃米特再度來到蒲波擺攤的那個角落,卻依舊沒有見到人。
不止是沒見到人,這個攤位似乎都有一段時間沒有被擺出來,地面上的灰塵與髒汙還未被掃去,看著也不是短暫時間裡會留下的。紛雜的碎屑在此處匯集尤為嚴重,似乎連呼吸都會被某些破碎的陳舊之物縈繞。
他看著那塊空地一時間有些發愣。蒲波沒有和他說過其他的落腳點,而連續兩次過來都沒有見到人讓埃米特有種不好的預感。
反常的事情有些多,埃米特有些心煩意亂,他不太確定蒲波的缺席是不是和費舍爾有直接的聯系。畢竟對方也不是第一次表現出來這樣的傾向,如果費舍爾再次做出什麽事情……他並不意外。
大概是在這裡站的時間有些久了,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你認識這裡的人?”
埃米特回過神,轉頭看去,一位巡視的警員忽然停在了道路上。對方眼神中帶著些許審視的意味,讓他瞬間聯想到“審判團”一類存在。
盡管他連司星者都不感到害怕,可面對警員一類人時依舊有種普通市民的局促感。
他支吾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麽:“是,是的,我找他換了本書……但是我的書還沒給他先生,所以我想問下他如果要托人寄送過來得送去哪。”
“噢。”警員將他上下打量了下,“那恐怕你不用思考這個問題了,這個流浪書販前兩天就出了意外,屍體是被人從納塞河附近發現的,恐怕是夜裡失足從橋上落下去了。”
埃米特仿佛被人猛地錘了一下頭,他忍不住追問道:“您說他死了?”
“是,自然。屍體無人認領,被送去了教會,估計過兩天會由教會處理。”警員解釋了兩句,也沒打算太過糾纏,他騎上單薄的自行車,又補充了一句,“年輕人,我沒見過你,但有些事我想我得提醒你。這世上保不齊有我們都不清楚的事情,要想好好活著,最好別那麽多好奇心。”
語畢,對方就騎著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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