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待在那?”他問的是剛才那條黑街。
女性搖了搖頭,搖完頭之後意識到埃米特看不見,又說了一句:“不是。”
“我看你似乎不是經常偷東西,你很不熟練。”埃米特評價道,“這次出來偷是被逼無奈嗎?”
“…說不準我就是有這種癖好呢?”女性嘲諷著回答道。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你要是能從幽靈身上偷到什麽,那也是一件稀罕事。”埃米特說道,他沒怎麽因為對方的話生氣,在他看來對方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一提及幽靈,女性便又不說話。
“很可能是因為看見我而死去的人…最近就有兩個,其中一個是我不小心嚇到的小姑娘,另一個則是…我以為會是一個朋友的人。”埃米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很抱歉,只是這樣的事,我也不希望重演,所以我想向你打聽些事情,總不至於真的就是不湊巧。”
“……我不怕那個。”女性跟在他身後,說話語氣似乎因為埃米特這番話正常了一些,“但是我也有問題想問你。”
“你說。”
“死去的人都會有……”她沒說出那個單詞,“你有見到過其他的嗎?”
“……很抱歉,好像只有我是。”埃米特答道,“但我想應該有,因為在我出現前,關於幽靈的那些傳說就已經有不少了。”
“我希望有。”她說道。
埃米特“嗯”了一聲,沒有說其他的,女性反而開始問起他來:“你不問我為什麽希望有嗎?”
“我想原因應該很簡單,有想要見到的人,或者有想要報復的人。”他答道。
“……你這人真討厭。”女性忍不住抱怨道,“不過你說的確實沒錯,我有想見的人,但我也想報復他們……我希望他們就是死了所以才不來找我,要是有幽靈,他們又能回來見我,能給我解釋清楚。”
“我想聽他們說,他們不是故意拋棄我的。”
埃米特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在壓抑不住偶爾漏出的幾句哭泣的聲音裡停了下來。現在天已經黑了,哪怕是城中區的商鋪也大部分關了門,少數還開著的是一些酒吧和正在清貨的熟食店。
“有什麽想吃的嗎?”他沒有回應對方的話語,也沒有安慰對方,而是問了另一個與之毫無關聯的問題。
女性擦了把臉,狠狠說道:“肉!我要吃肉。”
埃米特從袍子裡伸出手,沒有回頭地遞給了對方一張面值10的紙幣,這錢不止對方能吃飽,甚至有不少余留。他沒帶多少錢,或者說他本來也沒指望這副狀態能用得上錢。
女性一把從他手中搶走了錢,卻半天沒其他動靜。埃米特回過頭,卻見對方攥著錢一把握住了他那隻手。
“你手受過很多次傷?”女性抬著頭問他。
埃米特抽回手:“那不重要。”
女性又咬了下嘴唇,問道:“肯定很痛吧?都是貫穿的……你是被釘死的嗎?”
埃米特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好告訴對方,這都是他以這副“幽靈”姿態自己捅的。可這份沉默似乎正驗證了這點,女性又抹了把眼角沒擦乾的眼淚,衝向了肉鋪,挑三揀四最後買了半隻生雞。
她拎著雞回來,嘴碎地抱怨著老板看不起自己和這半隻雞的價格有多貴,絲毫不提找給她的錢還有不少這件事。
埃米特也沒提,跟著反客為主的人又朝著他記憶裡的貧民窟的方向走去。
“喂,你叫什麽?”她問埃米特。
埃米特想了想,回答道:“我不記得了。”
女性咂舌:“那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這件事我也不是很記得。”埃米特答道。
“……那你怎麽還有錢?”她緊接著又立刻放棄這個問題,“算了我不想知道,你要我還給你也不可能了。對了,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海涅,你要是想的話,可以喊我這個。”
“海涅。”埃米特跟著念了一遍,對方的眼神立刻就變了,像是盛了星星一樣閃著光,她問道:“這個名字很好聽是不是?我也覺得,我學的有錢人家的女兒,他們說這個名字是她家裡人對她的祝福,在其他語言裡還有‘永恆的珍寶’的意思。”
埃米特沒有過多評價這一點,他只是點了點頭,以回應對方的好意。
海涅就像把他當成朋友一樣,帶著他去了河岸,又在橋洞下摸出生火的坑,熟練地引火處理半隻雞,並將它架上火堆。
“海涅,你剛才為什麽選我當偷的目標?”埃米特又問她。
“因為你盯著那些女人。”她指的是埃米特在看的那些站街拉客的女性,“你是不是因為很好l色才……”
“很遺憾給你留下這種印象……”埃米特忍不住還是打斷了對方充滿想象的猜測,“我只是想起來一些事…而且和那根本沒有關系。”
海涅並不是很相信,她無所謂地戳了戳火堆:“反正你也死了。”
“你給了我錢,就直接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天之上嗎?”埃米特試探著問道。
“天之上?天上嗎?天上有什麽嗎?”海涅反問道。
完全一無所知,埃米特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最近有看過什麽書嗎?”
“拜托,我字母都認不全。”海涅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會覺得是個人就會那些吧?更何況書多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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