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兩人的交談似乎進入了正題。在格蘭登說了句話後,黑皮膚的男人露出了深思的神情,而後開始毫不停歇地說著什麽。
男人的有些用詞似乎十分原始,這讓格蘭登不得不經常打斷他的話語詢問一兩句。
在對方告一段落後,他這才向埃米特轉述了有關情報。
“這裡許多習俗和傳統都已經被摒棄了,但按照以前的說法,他們似乎確實是有一些很特殊的傳統。和宗教可能有關系,也可能沒有。具體的事情已經不可考據,留下的一些信息則更像是傳說。”格蘭登解釋了兩句之後,這才開始進入正題,“傳說普天之下的河水都有同一個來源,越是寬闊的河流越普通,越窄小的溪流則越有可能是‘特殊的河’。有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這樣的河,他們認為這樣的河水能帶他們從死亡之中跳脫出來。”
“意思是會得到永生?”埃米特問道。
格蘭登搖頭:“他們的用詞很特殊,‘死亡’這個詞匯在他們的方言裡和‘永生’同音同單詞。我們可以說是讓他們從‘死亡’中解脫,也可以說是讓他們從‘永生’中解脫。”
“……我以為永生並不存在。”埃米特喃喃著,將這些話語迅速地記錄在筆記本上。
格蘭登看了眼他速度飛快的筆,又同男人攀談了幾句,接著與埃米特說道:“按照他們的說法,除了‘人’以外都是永生的。因為除了人能理解‘活著的痛苦’,其他的一切存在並不能理解。在它們的意識中沒有與之有關的情感和概念,它們也就是‘永生’的。”
類似的理論埃米特也聽到過,這樣的理論確實是有些奇怪,但邏輯上自成一脈,似乎又沒有了問題。
“另外,他們認為生命是一種折磨。因為一切都是要死的,活著加劇了死亡帶來的痛苦,增添了死亡的次數。”格蘭登說完之後又補充解釋了幾句,“這可能和他們這裡連年物資匱乏有關,人生存困難時就會推崇死亡,認為那是‘榮耀’。”
作者有話說:
第171章
和部落人的交流讓埃米特一整夜都沒有睡好, 他腦海裡一直重複著有關的概念。
他能感受到這些概念肯定是受到某些司星者的影響,卻暫時無法找到與之對應的那一位。
門羅曾經和他提及過,安多哈爾的信仰混雜, 幾乎所有司星者在此都能找到痕跡, 這似乎又暗示著這塊曾經的“蠻荒之地”也“繁榮”過。他想到很多事情, 例如奧西曾經建立的盧恩所在地, 又想到對方和安多哈爾原住民類似的黝黑皮膚。
他還想到了更加特殊的東西,關於“永生”和“死亡”同表達的那個詞匯。第六章 的司星者曾同他說“死亡賦予生命存在的意義”,並將其錨點鎖定為自己。可埃米特不認為第十二章真的有“死亡”這樣意義的權柄……“與一顆心臟互較輕重”, 他腦海裡又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是曾經他在筆記本上留下過的一些不知所謂的文字,為什麽自己會寫這樣一句話?
早上起來後, 格蘭登早已收拾好了行囊, 同另外幾個人在馬車外等候。安多哈爾原住民有的會在沒有下雨時睡在露天的地方,就算因為其他緣故睡在建築內也大多是躺在地上。埃米特不太習慣於這一點,格蘭登就將馬車留給他作休息用。
草草修整了一下, 他打著哈欠跟人一同邁向去往不知名的遺跡之地。
“看上去你沒有睡好。”格蘭登回頭看了他幾眼, 又走到他身邊來,搭上話。
“我不太習慣。”埃米特隨便找了個借口,問他, “為什麽我們不將馬車帶到要去的地方附近?”
“部落裡的人不建議,那地方總有動物失足,一路滾下去,他們有時候會覺得那是天然的‘獻祭場’。”格蘭登解釋道。
埃米特轉動了一下他那有些僵的腦袋, 說道:“照這樣說, 如果住在那地方下面應該不愁肉吃。”
格蘭登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噗嗤一下笑出聲:“我的好埃米特, 你比我還不懂敬畏。”
“我只是想,如果那下面有建築,是什麽人去修建的?有人也如此死在那下面嗎?”埃米特問道,“畢竟在生存的本能下,我想很少有人會拒絕食物。”
“你這個想法很有趣。”格蘭登誇獎道,“但恐怕只是‘愚昧’應當不至於此,或許只有我們到了地方才能清楚。”
他說的沒錯,埃米特心裡也明白,只是這會他們沒什麽好做的,只能這樣搭話,讓前行變得稍微輕松一點。
又走了一段時間後,格蘭登忽然開了口:“你知道一些關於‘祂們’的事。”他將聲音壓低了下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你有跟隨哪位教主嗎?或者,你有追奉哪一章嗎?”
埃米特心裡打了個突,他若無其事地反問道:“你為什麽問這些?”
“我本來是猜你可能是跟隨了誰當信眾,你知道一些天之上的事情,同時你又從早先那副遲緩的模樣回歸到了如今的正常。”格蘭登少見地嚴肅起來,臉上笑容也收斂了下去,“可從你找我說你的打算,以及昨天夜裡你所詢問的那些來看,你似乎並沒有一個系統的,指定要找的某一章的內容,更像是廣泛地去搜集……這不像是信徒會做的事,所以我才考慮了第二種可能。”
埃米特搖頭:“你說的不對,第三章 他們有追奉的存在,可他們同樣也會去廣泛收集各種相關的情報,甚至進行專門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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