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瀟瀾行禮退出偏殿。
周福見他神情冰冷,忙上前寬慰:“謝大人回去路上小心,聖意難測,但也只是要您點態度罷了。”
“多謝公公提醒。”
謝瀟瀾第一次沒有在出宮後直接回府,他命宮人將他送到酒樓,甚至還特意叮囑不許告訴何意他回來了。
可宮人哪裡真敢不去說,若是謝瀟瀾在外醉酒出了事,倒霉的可就是他們了,宮人將他的叮囑拋之腦後,扭頭就去了謝府,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告知了謝府。
還在睡夢中的何意被紅葉叫醒,先是聽說謝瀟瀾下朝就回來了,偏出宮之後沒有先回府而是去了酒樓,又聽說聖上有意將五公主賜給謝瀟瀾做平妻,兩件事在他腦中來回切換,硬生生把他的睡意給切沒了。
他立刻吩咐紅葉備馬車,梳洗好便直接去了酒樓。
酒樓管事識得他,見他來像是松了口氣:“您快些上去,謝大人在廂房裡已經灌了兩壇酒了……”
“帶路!”何意臉色微白,因為沒睡好,頭暈腦脹還犯惡心,眼下還得來接謝瀟瀾,心裡自然是湧起一股無名火。
何意知道謝瀟瀾酒量極好,可酒不醉人人自醉,兩壇酒下肚,人早就爬在桌上迷糊起來了。
平日裡意氣風發的謝瀟瀾,此刻渾身酒氣,毫無形象,何意是又心疼又氣,可他還知道給謝瀟瀾留點面子,讓其他人都去外面侯著,人都走光登時便上手揪他耳朵。
“謝瀟瀾,你瘋了不成?”
“你要娶誰?你忘了從前怎麽和我發誓的?”
外面聽不真切,只聽到何意清楚的怒喊,半點謝瀟瀾醉醺的語氣都聽不到。
可盡管只是聽何意的,都大概能想到對方說的到底是多讓人難過的話。
裡面的爭吵不斷,甚至傳來了動椅子的聲響,紅葉心口砰砰砰的跳著,她從來沒有聽何意這麽大聲說話,可見是真的氣壞了。
也不知大人這是怎麽了,突然這麽反常。
“有本事你就別回家!”何意丟下一句話,打開門快速離開,絲毫不管裡面爛醉的謝瀟瀾。
紅葉趕緊跟了上去,連大氣都不敢喘,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天,怪不得覺得今日悶悶的,天上都飄烏雲了,怕是有場大雨要下。
何意回到府上就開始收拾東西,當然,是把謝瀟瀾的衣物全都收拾出來,讓紅葉扔到西廂房去,那架勢分明就是再也不想看到他。
平日裡最心平氣和的主子生氣了,府上的下人各個都戰戰兢兢的,做起事來比平時認真快速幾百倍,連動作都放的輕悄的,都怕死著呢。
小廚房做了給何意的早食,卻又不敢進去,祈求的目光便落在了紅葉身上:“紅葉姐姐,晨起正君發了這一通火,早食還不曾用過。”
紅葉尷尬一笑:“那我問問。”
“端進來。”將她們的對話全都聽進耳朵裡,何意不想讓別人為難,更不願讓自己的肚子為難,該吃還是要吃的。
婢女們當下一喜,趕緊將飯菜端進去,按照吩咐也不曾在裡面站著布菜,稍後再將碗筷收走便是,只要何意肯吃飯,她們就還能活命。
謝瀟瀾盛名,如今京城無人不知,甚至還有人以之作為標榜,畢竟對方去鄉下多年照舊能卷土重來,何況對方還有個能行醫治病的大夫夫郎,可不是要羨煞旁人?
可就是因為他這般好,瞧上的人自然也不少,謝瀟瀾被公主看中之事,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的京城人盡皆知,不禁讓其他人覺得有些熟悉。
畢竟,先前葉府的嫡小姐也想嫁給謝瀟瀾來著。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葉紫珠耳朵裡,自從上次病後,她渾身瘙癢難耐,即便有婢女們看著,露著的肌膚還是被她抓撓的破了相留了疤。
她大怒一定要找出下毒害她之人,可不管大夫們如何把脈都瞧不出端倪,病情更是在數日之後自動痊愈,可到底還是毀了。
她樣貌本就不出眾,如今更是不敢出門了。
“我就不信謝瀟瀾不娶!”葉紫珠面目猙獰,因為面部扭曲,疤痕看起來更加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婢女們都被她這副模樣嚇到了,各個低著頭不敢說話,自從小姐破相,她們就再不敢抬起頭了,有幾個聰明的,直接找大夫買了些藥,臉上長久掛著可怕的紅疹,這才讓她們免於葉紫珠的毆打。
葉紫珍言笑晏晏:“姐姐說的自然是對的,畢竟那可是聖上的女兒。”
葉紫珠狠狠瞪向自己這個妹妹,平時看著乖巧,這會子竟故意在她面前露臉,她諷笑:“妹妹這是覺得做爹的女兒委屈了?”
“姐姐這是說的——”
“閉嘴!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當心著你那狐媚臉蛋,小心哪日晨起發現臉被刮花了!”葉紫珠陰狠的看著她,恨不得直接撕爛她的臉。
可葉家嫡女就她們二人,若都出了事,便是要由著庶女們騎到頭上了,她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
葉紫珍到底還是怕她,見她那副鬼樣子也沒多留,心裡卻打定主意要看看這謝瀟瀾會不會娶,若是娶了,怕是要氣死葉紫珠。
想想就痛快。
京城中與葉紫珍想法一般之人不少,都想知道這謝瀟瀾到底要如何做,盯著謝宅之人自然不在少數。
印商陸幾人也聽說了此事,他們兵分兩路,一邊去找謝瀟瀾讓他回去認錯,另一邊則是去謝宅裡安撫何意,他們二人感情,自然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因為這種事鬧得家散,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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