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這些稍微有些名氣的書生都會受到各個商戶的宴請,謝瀟瀾定也會在其中。
但曲府發生的事不脛而走,看熱鬧的人更多些,也是給了其他商戶一個警醒,名氣高並不代表著一定能中,因此各個都在觀望著。
兩人剛一回到宅子裡,翟子橋便急匆匆迎過來,憤慨不已:“這曲家實在欺人太甚!那日曲二少來還以為他是好意,處處禮待,不曾想竟這般惡心你!如今府城人人都等著看熱鬧,恨不得日日都讓人蹲在榜下,好知道排名先後!”
“憑他們也配?那什麽錢秀才我連聽都不曾聽過,也就咬文嚼字幾句便哄的曲家團團轉罷了!”南靈微跟著怒聲附和。
唯有理智尚存的李鶴緩聲笑:“曲家自然要押錯寶,別忘了考試時那些題,瀟瀾可是同咱們講過相似的,他自然勝券在握,屆時便等著那曲家上門求!”
“對啊!”
南靈微瞬間轉笑,華庭書院不要求學生在考前必須留在書院,每人的溫書進度不同,他們幾人私下也會探討學識,南方有災情後,還是謝瀟瀾先想到今年考題可能會與災情有關,那他自然不用憂心。
翟子橋卻有些不高興:“謝兄!先前你與我最好了,怎的告知他們卻不同我說?”
“你和陳文之流都是梧桐書院的,若是被他們聽到還不知要鬧出什麽事,瀟瀾不說又如何,以你的學識怎會不知這些簡單題目?”何意淡淡說著。
若是旁人對翟子橋說這樣的話,他只會覺得對方是在恭維自己,但由面色清冷的何意來說,他瞬間就有信心了!
他又不是不會做那些題!
友人間的親疏關系也是一難題,謝瀟瀾見自家夫郎一兩句話就給這傻小子唬住,笑著搖了搖頭。
成績還有半月才會揭曉,倒也真如他們所說,如今府城人人都等著瞧榜呢。
曲老爺也不曾想到此事會鬧得沸沸揚揚,只是眼下他也不得不派人盯著榜,好及時知曉成績。
他不止一次怪自己那日太急迫,就算謝瀟瀾一次未中又如何,他年輕,便是再等三年也來得及,自己卻是早早就把人給得罪了。
思來想去,還是命人將曲鴆羽給找來了。
“鴆羽,爹讓管家備了些禮,你稍後給謝秀才送去罷。”
曲鴆羽聽到他這番話都覺得可笑,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您倒是真不覺得丟人?如今打眼望去,府城家家戶戶都瞧著咱們曲府,這節骨眼上您讓我去示好?我倒是能去,人謝瀟瀾能接受?”
曲老爺被他這番話臊的面紅耳赤,他那日是急躁了些,可不也是為著曲府好?
若是能找個靠譜些的,日後對方飛黃騰達也能帶著曲家,誰曾想曲子俊也會帶來個秀才,還打了賭!
“那日是子俊冒失了,他是你弟弟,何必同他計較,此事交由你辦,將禮送去便是!”曲老爺不耐煩的揮揮手,打發他離開。
曲鴆羽卻是真惱了,他冷笑:“知道的說您愛護侄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您親生的,既然是他冒失闖的禍端,便由他解決,我才不要去丟人現眼!”
痛痛快快的說罷才揚長而去。
雖說那日只是讓謝瀟瀾幫忙,卻也不曾想會讓他受那般侮辱,若真要去道歉,他自會以自己的名義去,拎著曲家準備的禮,他都覺得面上無光。
他們幾個都不願去外面當猴給人看,眼看著放榜日將近,便乾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且鮮少有人知曉他們暫住的宅子,得了些清淨,自在了很多。
反倒是曲鴆羽在放榜日悄悄來了宅子裡,他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憑直覺謝瀟瀾定然是要比那什麽錢秀才會好太多。
他帶著禮上門,神情懇切:“先前對不住,這幾日總被家中事物纏絆,今日還是偷溜出來的。”
“多謝。”謝瀟瀾雖可以對他暫時放下成見,卻也不會有什麽過於熱絡的情愫,他可忘不了這人時刻覬覦自己的夫郎。
果然。
被請進門後,曲鴆羽立刻去尋找何意的身影,見他似乎真的不在宅子裡,才有些失望的收斂情緒。
謝瀟瀾哼笑:“我夫郎不在,讓曲二少失望了。”
曲鴆羽心中尷尬,面上卻不顯山水,妖嬈一笑:“既然如此,那提前祝謝秀才得償所願,我今日身子不爽,去濟世堂瞧瞧。”
說完就得意洋洋的離開了。
今日放榜,何意本不想去濟世堂,但架不住自己醫者本分和大夫們的三請四請,滿心不悅的跟著去了。
大夫們如今配製藥方都想同他商量著來,分明是治療同一種病的藥方,何意和其他大夫開出來的總有幾味藥不同,每每問起總能有獨特的見解,這可把他們給稀罕壞了!
因此,當曲鴆羽去時他們這邊都吵起來了。
“竹葉與淡竹葉藥效相同,用作同一處有何不可?你個老東西故意與我爭吵不休,該不會是惦記我先前埋的一壇酒吧?”
“我呸!竹葉苦甘淡寒,歸小腸、肺、胃經,淡竹葉卻甘淡寒無苦,歸心、胃、小腸無肺!便是一丁點兒區別也要斟酌再三使用!你個老庸醫!”
“我才呸!你才老!”
“你老!”
何意在一旁聽他們由藥草的“性味歸經”吵到“誰先死”的問題,聽的實在滿臉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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