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愣愣將話補齊,但盡管謝瀟瀾不解釋, 他也知道了, 這何止是有過節, 這般抵觸抗拒, 可以說是有世仇了吧?
他忙揚起笑哄他:“都聽你的。”
他見過謝瀟瀾太多模樣,冷淡疏離,冷靜自持,亦或是某些時候的瘋狂。
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反感某些人,簡直就和當初對楊辛惡語相向時一模一樣……
“許多事一時無法同你解釋清楚,往後我慢慢說給你聽。”謝瀟瀾溫熱的掌心捧起他的臉,情不自禁的捏了捏,手感很好。
“那便以後再說。”
何意並非要探究對方的秘密,許多事也確實如同他所說,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就像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沒死。
淺說了些,兩人便不再互相打擾,溫書的溫書,看醫書的看醫書,滿室嫻靜,卻並未有絲毫尷尬局促。
謝瀟瀾雖有前世記憶,但科舉對他來說也隻記得模棱兩可,他也是根據當下曾發生或已經發生的問題進行推斷,這幾日總帶著他們一同學習。
何意雖說沉得住氣,但接連幾日都大門不出,到底有些無聊,再加上他看的左神醫醫書裡有些有意思的藥方,想去配來試試。
他將此事說給謝瀟瀾聽,對方倒是並未拒絕:“你對此尚不熟悉,我陪你一同去。”
“你同他們一起溫書便是,我已經同小廝說好了,他剛巧要外出采買,我讓他領我去便是。”何意認真解釋,“你若真不放心,那便同我說個最近的,屆時你去接我。”
謝瀟瀾還欲再說些什麽,可想到他們要在此處待上一月不止,他若是去科考總有陪不到的時候,總不能一直拘著何意。
他想了想:“茴香藥鋪離此處不遠,且都是好相與的,防己堂是這附近最好的醫館,也可去看看,莫要亂跑,待我去接你。”
“我知道了。”
謝瀟瀾看著何意同小廝一起出門,因著離得不遠,便是走著去的,他倒是想讓車夫送,奈何何意說徒步能強身健體,硬是拒絕了。
喝著微冷的風,如何強健體魄?
何意好顏色,連小廝都忍不住時不時要偷偷看他,也幸好對方目光並未齷齪,否則何意是絕對不會給好臉色的。
小廝帶著他走近茴香藥鋪:“這裡便是,防己堂則在藥鋪過去的拐角處,走兩步的功夫,我先去采買,稍後過來尋謝夫郎。”
“不用這麽麻煩,若你采買完回宅子便,我還需在此地多留片刻。”何意面色冷清的拒絕了。
小廝尷尬的胡摸了摸頭,應了一聲便立刻轉身離開了。
何意見他走遠,這才轉身進了藥鋪。
他先是根據自己看的醫書買了幾味藥材,後又讓抓了些防風寒的藥,想著回去也好熬煮給他們喝,若是在考場失利,可不是要耽擱三年了?
掌櫃見他樣貌妍好,說話做事都透著股文雅,便主動打探起來:“這位夫郎是陪夫君進京趕考的?”
說來,何意身為哥兒的標志並不明顯,因為他的孕痣並不在顯眼的額頭,而是在鎖骨上,但因為這裡的哥兒嫁人後都會將原本全束起來的頭髮披散一半,還會用絲帶綰發,自是會被認出來。
何意微微點頭,接過藥包:“多謝。”
“不知夫郎夫君是哪位有名聲的舉人老爺?”掌櫃繼續跟他攀談,見何意滿臉冷然,他這才笑著解釋,“夫郎有所不知,如今京城可傳遍了,天河府城南峪鎮可是聲名在外了,不僅有亞魁經魁,就連解元都出在此地!當真不得了!”
何意倒是不知曉原來京城早就有人盯著,怪不得曹家會那般迫不及待的要宴請書生們,今日是那些書生,過幾日該不會要找上謝瀟瀾他們吧?
他故作遺憾:“我夫君原也不是什麽名次好的,待日後有機會,定要去南峪鎮觀賞一番,告辭。”
說罷便轉身離開,往小廝同他說的防己堂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來防己堂瞧病的人並不多,何意略等了一會就輪到他了。
大約是都信奉“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何意發現凡是他去過的醫館,大都是些年邁的老大夫,偶有年輕些的也只是藥童或徒弟。
不怪齊老頭恨不得成日裡拽著他探討。
他坐在椅子上,老大夫瞧著他的模樣多看了兩眼,搭上脈,片刻後又看向何意:“無病瞧什麽?”
“您再仔細號號。”何意神情嚴肅,不可能沒點病處。
他先前可是給謝瀟瀾號過脈的,對方身體各處都無恙,說不準是誰的問題。
老大夫有些狐疑,對上何意略有些急迫的模樣,他這才重新仔細號了一番:“房事如何?”
“先前隔一日兩次,但近月因為趕考不曾有過,我曾給他把過脈,他無事。”其實何意也給自己號過脈,脈象自然也無事,但哥兒的身體到底和他原本的不同,許多處他也拿捏不準。
老大夫詫異:“你懂藥理?既給自己號過脈,便知曉身體無虞,不必心急,命裡有時終須有。”
那便是無礙。
何意點頭掏荷包付診金:“多謝。”
“且慢,你這藥裡有乾薑和鉤櫞子,是哪位大夫所配,竟這般精巧,若是再佐以煮梨湯,便再無缺點。”老大夫摸摸胡子,神情十分滿意。
“在茴香藥鋪抓的藥。”何意微笑,“若是不佐梨湯,佐木耳也是極好的,先告辭了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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