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可是要買書本?”
書齋的小二見他容貌姣好,又站在書齋前遲遲不曾離開,便以為他是想進來買東西,卻又礙於哥兒的身份不敢,愛美之心人人有,他說話時聲音都柔和了很多。
書本?
何意驀地想到謝瀟瀾,對方是個秀才,且聽謝母的意思,今年八月是要下場的,方才就想買點東西送他來著。
思及此,何意點點頭:“想買些秀才看的書,送人。”
“喲,可是送心上人?”小二忙迎他進來,善意打趣著,“小哥兒這般花容月貌,是和秀才定親了?”
何意垂眸掩蓋心底的情緒,抬眼微微笑:“並不是。”
見他不願多說,小二也識趣的不再多問,帶著他去了書架處,問著:“書齋裡的好些書籍都被梧桐書院的學生買了,可是今年要下場?那定是要瞧瞧這幾本書!”
他說著從書架上抽了幾本。
何意湊著看,原主識得幾個字,雖然是繁體他認得也不費勁,什麽八股文詩詞之類的。
“要多少銀子?”他摩挲著書頁,也不知道謝瀟瀾會不會喜歡。
“詩詞要五十幾文,八股要貴些,您要……”店小二見他穿著樸素,暗罵自己一時色迷心竅,怕是會讓這小哥兒為難。
兩本書,就幾乎要花光何意剛剛賣藥草賺的銅板。
但謝母和謝瀟瀟對他很好,幾本書就當是報答他們的了。
他咬咬牙:“這兩本,包起來吧。”
“誒好!”
他小心將書放到背簍裡,臨走時特意向店小二問了路,壯著膽子一路往前走,終於看到了他們來時吃餛飩的攤子,心裡松了口氣,往前走了片刻,便看見了專門幫人看牛車的夥計。
夥計見就他自己便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何意沒理會他也不生氣,憨笑著同他說話。
他們來的早,這麽一會過去估計還沒有十點,何意不知道謝瀟瀾要和那個哥兒聊多久,亦或是也許今天根本不會回家。
他沒由來的覺得有些憋屈,氣悶之余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
但實際上,真正有印隨行為的根本不是謝瀟瀾,而是他。
自從嫁到謝家,謝母待他親和,謝瀟瀟也同他親近,而他還照顧了謝瀟瀾小半月,潛意識裡已經把自己當成謝家一份子,當成了對方的夫郎,所以聽不得他有心悅的哥兒,也見不得對方和那哥兒交談。
這樣是不對的。
何意拍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但多數時候,那些雜亂無章的情緒都十分不講道理。
“我有些事要先回去,你就等謝秀才過來吧。”
另一邊。
攔住謝瀟瀾的是他夫子家的哥兒,叫楊辛,也是前世和外人勾結害他死掉的夫郎。
謝瀟瀾本不欲和他多交談,前世他也不喜歡這哥兒,只是那時夫子病危,又眼看他即將高中,便懇求他照顧楊辛,他確實將楊辛照顧的不錯,以至於對方在他背後捅刀子都不知。
“謝郎,你可好全了?這些日子我一直被拘在家裡做事,想去看望你都沒有機會,原是我對不住你。”楊辛是聞著筆墨長大的,行事做派也帶著股儒雅,垂眸輕啜時更是讓人覺得柔弱。
換做是任何男人怕都會對他起疼愛之心,但那些男人裡一定沒有謝瀟瀾。
他是知曉這個哥兒如何拜高踩低追名逐利的,因此眼下即便看著對方落淚,除了厭煩和恨意並不會有任何憐愛之心。
謝瀟瀾避開他要再次抓上來的手,神色陰冷:“你沒有對不住我,原我們也沒有任何關系,何況我已娶夫郎,日後還是莫要再見了。”
“你娶夫郎了?”楊辛顧不上他的態度,又氣又急,“是不是方才那個鄉下坯子?他如何能配的上你?”
“我們夫妻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多嘴多舌。”說罷,謝瀟瀾也不顧楊辛難看的臉色快步離開了。
今日和對方說開也好,省的他屢次借著夫子的由頭指著自己去給他買那些貴重的胭脂,再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等著便是。
謝瀟瀾匆匆往回走,路上才想起來此次是何意頭次來鎮上,自己方才那麽嚴厲的讓他走,也不知道會不會迷路。
何意樣貌妍好,要是出了什麽事,他怕是真的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他腿腳快,走過去過然沒看見何意,當下心裡不安起來:“何意呢?”
“意哥兒說有急事先走了,讓我在這等秀才你。”趕牛車的夥計忙帶著笑回答。
“我們快些去追。”
任夥計牛車趕的再快,這一路上也沒有瞧見何意,謝瀟瀾心急如焚,不免在心裡怨自己方才見著楊辛就失了分寸。
牛車是李家的,謝瀟瀾給了他銅板讓他趕去便趕緊回家了。
“意哥兒回來了嗎?”
謝母蹙眉:“沒瞧見,意哥兒不是同你去鎮上了?你把人弄丟了?”
“他沒和我坐牛車回來,娘你帶上瀟瀟沿村外找找,我去小路上找找!”謝瀟瀾說罷就匆匆往外走。
聽他娘說,何意這段時間照顧他也算盡心盡力,那些草藥都是他親自刨挖晾曬,很是用心,自古同甘容易共苦難,不管何意到底是如何嫁到謝家來,他都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他。
那些紛擾都是前世的孽障,不該牽連到如今身邊人身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