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母眼中,何意——弱小無助,惹人憐愛。
謝瀟瀾眼中,何意——美味佳肴,屢吃不爽!
“是我要跟著去的,我還沒去過府城……”何意臉色一紅,那模樣瞧著像是為自己不曾見過世面而感到羞恥極了。
謝母立刻噤了聲,狠狠瞪了謝瀟瀾一眼,扭頭笑道:“那你去,多帶些銀兩,娘那還有點體己錢都給你帶著,別苦了自己。”
“好的。”
離動身還有半個月多,除去些簡單換洗衣物再帶上銀兩即可,至於筆墨紙硯,聽謝瀟瀾的意思,為防止書生們舞弊,這些都會由考場準備。
已經全然準備好,何意便照常帶著謝瀟瀟去挖藥草晾曬,十歲的孩子聰慧過人,已經識得很多藥草藥效。
偶爾也會在山上遇見陶家的兄妹,何意他們便能避則避,不是很想和這家人扯上關系,實在是陶又清惡心到他了。
陶雙雙卻不同,自從那日後,她雖然和王家定下了親事,可名聲也徹底壞了,誰見著她都能啐上兩口,這事她是能記一輩子的!
“意哥兒,謝秀才快考試了吧?”陶又年抹了把汗尬笑著打招呼。
何意面色冷淡:“挖藥草能帶,考試可帶不了。”
氣氛瞬間就變了,謝瀟瀟激動的臉蛋都紅了,他嫂嫂嗆人的本事是真的不得了!
“不就是教我們挖了幾株藥草嗎?你神氣什麽,每次賣藥草的銅板少了你的?真是斤斤計較!”陶雙雙看向何意的眼神都能噴火了,“謝瀟瀾最好考中,他若是考不中,我看你拿什麽神氣!”
聽聽這無理取鬧且見不得人好的話。
何意已經對陶家不抱有任何好感,說話也沒了顧忌,他下巴微抬:“考不中我夫君也是秀才,不是童生,拿著我教的寓言正兎手藝來跟我叫板,還真是端起碗叫娘,放下碗罵髒。”
“意哥兒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陶又清像是不認識他一般,期期艾艾的說著,明明前段時日,何意還那般溫柔的照顧他,怎麽轉眼就變了?
何意微微歪頭直勾勾的盯著他,片刻後步步緊逼,在陶又清驚恐的眼神裡掐住他脖頸,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以後見著我繞路走吧,我有無數種不露痕跡就弄死你的辦法。”
說罷,他拍了拍掌心不存在的髒東西,背上背簍對謝瀟瀟笑彎眼睛:“帶你去摘野果子!”
等他們走的不見人影,陶又清腿軟跌坐在地上,後怕的捂著心口開始大口呼吸。
簡直就是瘋子!
何意前幾日在不起眼的小山坡邊見過幾株野樹莓,那時候還有些淺淡的白,這幾日經過日曬應該全紅透了。
矮小的落葉灌木在稍高的雜草中實在不顯眼,但紅透的果實卻在萬綠叢中脫穎而出,很難不喜歡。
樹莓的別名很多,也被稱作覆盆子,是可以入藥的植物,長出的果實小巧玲瓏,滋味酸甜,於身體有益。
何意壞心眼的揪了一顆遞給謝瀟瀟:“你先吃。”
“嫂嫂……”
謝瀟瀟有些無奈的將果實放進嘴裡,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爆開,口感很不錯。
見他沒有奇怪的表情,何意這才放心揪了幾顆吃下,他喜甜食,這種酸甜口的對他來說已經有些酸了,但味道還不錯。
兩人立刻動手摘了起來,嫩綠的藥草上鋪著許多紅豔豔的果實,看著都覺得欣喜。
“嫂嫂,對身體何處有益?娘能吃嗎?嫂嫂?嫂嫂!”
謝瀟瀟叫了好幾聲都沒人回應,轉身就發現原本該在身邊的人消失不見了,他趕緊蹲到山坡沿查看,有十分明顯的滑落痕跡。
他驚慌的趴在地上衝下面大喊:“嫂嫂!你在下面嗎?”
“我在!”何意渾身是土,坐在土堆上哭笑不得,他就是不小心腳滑,連叫都沒來得及就滑下來了!
“我去村裡喊人!”
謝瀟瀟聽他聲音無異,趕緊起身朝山下跑去,如今盛夏時節,要是被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咬到就壞了。
他往村裡狂跑,在樹下乘涼的人見著他不禁問了幾句,按照往常脾性,謝瀟瀟是絕對不會理會的,可現在人命關天他便如實說了,也顧不得他們什麽反應,跑回家找謝瀟瀾了。
拿好麻繩,謝瀟瀾便匆匆往外跑,剛出門就瞧見李家二小子帶著村裡的青年站在門口,李通神情嚴肅:“謝秀才,我們都聽說了,找意哥兒要緊。”
“我帶路!”謝瀟瀟忙接話。
何意這個當事人倒是沒有大礙,只是滑下來時剮蹭到了身上,手臂流了點血,從背簍裡嚼了幾株止血藥草包扎了一番,便等著救援了。
他稍微動了動腿腳,警惕打量著四周,山坡下這塊地方有些陰濕,他不確定會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草叢裡竄出來。
這般想著,乾脆撅了根小樹枝順著草叢拍打著,突然看到一株直挺挺又纖細的根莖,頂端還有一株十分小巧的紅花。
何意眼睛都瞪大了。
他差點一樹枝敲沒幾十兩銀子!
上下摸著自己,想到今日的發帶是紅色的,他立刻解開頭髮綁在那株漂亮的小花上,可不能跑了!
於是,當謝瀟瀾帶著人群過來時,就瞧見何意披頭散發,手臂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心裡登時疼的厲害。
“傷的嚴重嗎?”謝瀟瀾壓著火將自己的外裳脫下披在他身上,邊細聲細語的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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