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如今自然是事事都聽何意的。
何意反觀醒來的李鶴,卻只見其面無表情,眼底藏著灰敗之色,他微微蹙眉,這是醫生最討厭的一種病人。
明明有希望醫好,自己卻把自己判進了墳墓裡。
他淡聲:“李少爺如今既然醒了,每日都在院子裡跑三圈吧,老爺夫人,我就先告辭了。”
剛出李府,就碰上來來找他的謝瀟瀾和南靈微。
見他表情不悅,謝瀟瀾忙問道:“發生何事了?李家給你難看了?”
南靈微面若苦瓜,何意不一直都是那個淡淡的表情嗎?哪裡看出不高興的?
“餓了。”何意不想當著外人面同謝瀟瀾發牢騷,隨便找了個由頭搪塞了過去。
三人最近總是一同到酒樓用食,不少人都知曉那清冷漂亮的哥兒,是謝秀才的夫郎,還是李家目前唯一的大夫,讓人羨慕的同時也引得不少人嫉妒。
給李鶴下藥的大夫很容易揪出來,文人有傲骨,大夫也是,一直受盡追捧,如今被李家趕走卻讓一個嫁做人夫的哥兒上府,這可是明晃晃的打臉。
他自覺受盡屈辱找到李家,卻直接被登門的官差給扣押,連鬧事都沒來得及就直接被帶走了。
李鶴的情況愈漸變好,人也有了精氣神,剛跑完三圈就瞧見了何意,眼睛都亮了:“何大夫來了!”
“李少爺今天心情很好。”何意淡淡一笑,並不準備和他多交談,這裡到處都是下人瞧著,不適合有太熱絡的交談。
“是,近日覺得身體松快很多,跑完三圈也不覺得疲憊。”李鶴帶著他走進屋內,看向何意時期待不已,“今日要做什麽?”
何意整理藥草的手一頓,說出的話十分無情:“李少爺要是精力充沛,就再去跑兩圈。”
來看情況的李夫人進門就聽到這冷淡的話,表情都跟著尷尬起來,她上前拍了李鶴一下:“臭小子安分些,你情況已經穩定,日後定期喝藥調理就好。”
李鶴訕訕一笑,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他覺得何意比平時來的晚了些。
將開好的藥方給李夫人,何意叮囑道:“三張藥方,一月一張,禁忌的食物我也已經寫好,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去書院找瀟瀾。”
要先去書院找謝瀟瀾才能找到何意。
這是很麻煩的事。
李夫人不太想這樣,她希望能直接找到何意。
“意哥兒有沒有想過住在鎮上?”李夫人是試探也是暗示。
何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直白道:“目前隻想賺些銀子陪瀟瀾去府城趕考,再者我年歲已經不適合當藥童。”
好話誰都會說,何意可從來沒想過當給人打雜的藥童。
李夫人眼睛一亮:“若你不嫌棄,此事便交由我來辦,定讓你滿意,日後我兒還需要謝小醫師費心。”
“這是應該的。”
何意說話做事很有目的性,他治好李鶴,李家自然想著法的要感謝他,與其收到自己並不需要的東西,倒不如他刻意透露給對方自己想要的。
李夫人沒多想,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是知道何意這股子冷然勁兒的,偶爾說話直白又噎人,但絕沒有惡意,在她看來,何意這樣的人更好相與。
之後何意都不需要再到李家待命,臨走時李夫人送了他好些布匹以及筆墨紙硯,包括一個輕飄飄的香囊,何意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麽東西,看向李夫人的眼神也溫和了許多。
二百兩銀票,買了李家唯一一個小少爺的性命,很值了,何況他也幫忙揪出下藥的大夫了,辛苦費當然要多收一些。
李家的馬車雖沒有太豪華,但對於杏桃村的百姓來說已經是矚目的存在,各個都伸長腦袋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還有些看熱鬧的一路跟著馬車到了謝家。
看見何意從馬車上下來都瞪大了眼睛。
村裡人都知道陶家一口鍋扣在何意身上他不僅沒有被打板子反而被請去了李府當大夫,如今看見他坐馬車回來,還帶著好些東西,不難猜出他發財了。
何意將車夫送走,繼而看向圍觀的百姓,微微點頭:“諸位許久不見。”
“意哥兒越來越漂亮了,現在也有出息了!”
“可不是,可是能見著縣令老爺的!”
“意哥兒過些日子咱們就要成為親家了,到時候可要來吃酒席。”
何意目光落在說這話的婦人身上,這人八成就是何曼未來的婆婆,吊梢眼,顴骨很高,嘴唇薄,說話時音色尖銳,倒不是他以貌取人,只是對方顯然不是好相與的。
他輕笑:“嬸子說笑了,您與何家才是親家。”
說罷朝這些村民微微點頭,轉身回了院子裡,他能理解這些人湊熱鬧的毛病,但總湊熱鬧可不行,好事都想佔,沒這道理。
站在外面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彼此的臉上瞧出點羞惱來。
陶家知道何意回村,立刻收拾了好些東西要上門,自從陶又年挨了幾個板子被送回來,縣令雖然沒說什麽,但對陶正這個杏桃村的裡正可是好一番呵斥,斥責他沒有管好村莊的本事,那意思分明就說是要換了他!
事關利益,他哪裡敢繼續怠慢謝家?
剛出門就瞧見村裡幾個大姓家的找來了,陶正神情微妙:“做什麽?”
…
何意沒藏著掖著那些銀票,他說的很明白,這些有一部分要給謝瀟瀾考試用,家裡也能用,這樣誰也不會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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