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柳如鈺日後的道路還很長,可眼下你們的日子卻不好過,身為家中長子,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好辦法。”
“可是他如果在外面做事,家裡的事誰做?”
柳母這話把何意給問住了,他抿了抿唇,已然一句話都不願意再多說了。
柳母雖看起來歲數大,但也並非全無精神,再說還有那個二兒子,家中事怎會無人做?
可見他們是一味的拿柳如鈺當牛使喚了,還是連草都吃不上的快要餓死累死的黃牛。
“既然柳夫人這般擔心,那就讓柳如鈺親自來同我們說吧,梧桐書院秀才眾多,來日新書院一開便會有更多的才俊,倒也不是非用柳如鈺。”何意嗓音寡淡,一番話直接又冷漠,擺明了要送客。
柳母聽到這話也不敢再多留了,可讓她和柳如鈺說,她也不敢,只能先離開。
下人將她恭敬送出府,謝瀟瀾便命人去新書院那邊告知柳如鈺,讓他盡快回家弄清楚這些事。
何意總覺得這柳母的態度不對,若真是重男輕女,可柳如鈺也是男,即便老來得子,那他們得柳如鈺時三四十,不該偏心到這般地步。
“而且她的話很奇怪,她說柳如鈺也會在京城當大官的時候,有很強的針對性。”何意細細想著她當時的表情,“她在看不起你是縣令。”
“可是——”
“可是她字裡行間表達出的卻並非是要柳如鈺去京城,那句話只是托詞,她只希望他做一個九品芝麻官。”謝瀟瀾從善如流接話,“她的態度,異常的古怪。”
何意抿唇:“說到底只是他們家中事,讓柳如鈺去處理便是。”
謝瀟瀾自是無不可,別人家的事,便是吵翻天都和他們無關。
天色漸沉,兩人便動身前往醫館接謝瀟瀟,小孩體熱,如今這時節也不覺得冷,反而更加乾勁十足。
他們到時便聽得孔作在藥室裡教謝瀟瀟診脈,先前何意為了讓他扎實一些,便隻讓他熟悉藥草性味歸經,這段時間過去,也忘了該教他新東西了。
所幸有孔作在,教他也是一樣的。
“若是把到如玉珠滾盤之脈,便是喜脈。”孔作說著示意他摸自己的脈搏,“你稍作感受。”
“砰砰有力,上下起伏。”
“若是喜脈,便會感覺脈搏中有一粒珠子,來回滾動,上下便變成左右,可明白?”孔作輕彈他腦袋,“你每日都給你嫂嫂把著,慢慢就知曉了。”
“孔大夫。”何意見話題要往氣奇怪的方向走,趕緊敲響房門,“我們來接瀟瀟。”
孔作笑:“就等著呢。”
謝瀟瀾沉吟片刻,出聲:“去府上用晚食吧,也省的你們另起爐灶了。”
如今金四江的身份對謝瀟瀾他們來說已經不是秘密,自然也無所謂這突如其來的邀請,略收拾片刻,便跟著一同離開了。
而另一邊的柳家茅草屋,卻是吵的不可開交。
作者有話要說:
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回京城就更不遠了!
第72章
柳如鈺從謝家小廝那裡得知母親去謝府, 當即便和王武交代了幾句匆匆往家趕,是他低估了母親的執拗,當初就該全都瞞著, 也不至於將自己僅剩的臉面全丟了。
見他回來,柳母像鵪鶉一樣縮著不說話, 看向柳如鈺時小心且哀求, 那副卑怯的模樣, 看得柳如鈺心口發酸。
可他知道, 這是母親的手段。
一種能讓他予求予取的手段, 是他二十年的禁錮和枷鎖。
“娘, 您為什麽要去找縣令, 有什麽事同我說便是,您此番一鬧, 若是得罪縣令,不許我回書院可如何是好?”柳如鈺淡聲問道。
柳母顫顫巍巍瑟縮著:“他連銀子都替咱們還了,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再說了你是有功名的秀才……”
“那是官!秀才功名在他眼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是新科狀元, 是聖上親封的官!咱們有幾條命能跟他鬧?”柳如鈺頭疼的厲害,“能不能不要再隨便插手我的事?縣令沒不許我去書院,我只是少跟您說了一句, 您就鬧出這動靜,要我以後如何在大人面前做事?”
柳父聽不下去了,他拍了拍床板斥責:“怎麽和你娘說話呢?”
“就是啊大哥, 再怎麽說娘也是為你好, 誰讓你不和娘說清楚的?縣令那麽器重你, 又不會生你氣。”柳家寶像一灘爛泥似的躺在木板床上, 漫不經心的說著。
柳如鈺一時有些恍惚,他到底是為了什麽走到今天這一步,又是為了誰才這般累死累活?
他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明亮,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為縣令做事了,既然要去書院,那次年的束脩爹娘可為我準備好了?若是沒有束脩,也不能繼續在書院了。”
提起束脩之事,柳家眾人瞬間噤若寒蟬。
柳如鈺看著他們那副模樣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娘不願我為縣令做事賺銀子,卻連我束脩的銀子都拿不出來,那該如何做?家寶如今也十五了,該去找個活計給我賺束脩了。”他淡聲說道。
卻立刻遭到了柳母的反對:“家寶還小,能做什麽活?”
柳如鈺聽到這話如墜冰窖,十五歲能吃喝懶賭,卻不能為家中做事,也不能為他這個大哥出份力?
“那您說如何解決?”他壓著火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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