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微微低頭,刻意放低聲音:“張祥來了,帶著他兒子,吵著要進府見夫人一面。”
何意挑眉:“還在外面?”
“小唐說還能聽見他們的動靜,想來是還在。”宋元掩去了他們大言不慚說那些算計話的事,否則要是驚著何意的胎氣,誰也吃罪不起。
“去知會夫人,就說我在前廳待客,她若有事找我便稍等著。”
何意倒是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要搞什麽名堂。
宋元得了他的準話,立刻讓小唐將人放進來,自然也如他們料想那般,張祥夫子還未離開,想來若是他們一直被關在屋外,來日謝瀟瀾的風頭就要蓋過聖上去了。
謝府近幾日總有來祝賀的客人,前廳便也被安排的暖和了許多,張家夫子一路走進來,表情都不太好,畢竟謝府外面瞧著高門大院的,內裡居然只是個二進院,和他們想的完全不同。
“你家正君不是要見我們?怎的還未來?”張祥有些安奈不住,時間拖得越是久,他就越忐忑。
宋元輕笑:“張老爺可別誤會,是我家主子見你和公子在外站著可憐,才邀二位進府喝杯茶罷了。”
張祥面色一僵,顯然想起是自己非要進來的,可薛竹漪他見不到,謝瀟瀾也外出了,他見一個後院的哥兒做什麽?
但他不敢言語,滿京城就沒人不知道謝瀟瀾是如何寵夫郎的,雖然他隻覺得那些流言可笑罷了。
畢竟就算京城對哥兒的偏見不大,可也沒見誰會把一個哥兒捧在手心裡的,簡直荒唐!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張宜明顯有些坐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問道:“宋管家,能否請你再去通傳一聲,我和爹爹是真——”
“正君到。”紅葉喊了一聲。
前廳侯著的丫鬟小廝們立刻轉身請安,張家夫子愣愣看著,都覺得這場景莫名的讓人覺得緊張。
張宜存著小心思,因此看向何意時視線都帶著打量。
何意方才小憩片刻,隻穿著銀白色的夾襖,披著月白色的披風,兩手都揣在手籠裡,打扮的素淨又隨意。
但他容貌清冷豔麗,是很容易就會被罵為“狐狸精”的臉,也虧得有他那股清冷自傲的氣質,反而更像是謫仙。
張宜從前總是自負美貌,如今見到何意,才深知什麽叫“人外有人”,也正因此,他更加肯定,謝瀟瀾就是個隻喜歡漂亮哥兒的。
何意剛坐下,紅葉便立刻命令婢女們端來點心和牛奶,他慵懶地靠坐著椅背,目光從張宜臉上掠過,凌冽又輕蔑。
他抿了口奶,笑問:“聽說二位要找我婆母?可是有要緊事?”
“此事一言難盡,謝正君能否讓我見謝夫人一面?”張祥向來瞧不起模樣好的哥兒,在他看來,無非就是個以色侍人的,能厲害到哪裡去?
只是他顯然忘記了何意還是個大夫。
何意抿唇輕笑:“張老爺喪妻,我婆母則是喪夫,若是你們見面,知道的說同病相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婆母要背棄忘義的開第二春了,豈非是於名聲有礙?”
什麽東西都敢登門造訪了,拿謝府當菜市場嗎?
“謝正君,身為晚輩怎可背後議論長輩?傳出去豈非要說謝正君家教不嚴,不識禮數?”張祥像是被踩到一腳似的,突然拔高音量開始指責何意。
何意乏善可陳的點點頭:“張老爺慧眼,我本就是鄉下來的,卻是不識你們京城人的禮數,倒是不知,原來京城的禮數就是不能拒絕張老爺?”
“你!”張祥氣結,好一張伶牙俐齒!
張祥死死盯著何意,恨不得用眼神將其貫穿,但他不敢輕舉妄動,否則謝府的人怕是要把他給撕碎。
“張老爺,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謝家與你張老爺如今沒有任何關系,日後更是不會有任何瓜葛,宋元送客!”
何意說完便欲起身離開,哪知張宜卻是大喊:“你身為夫郎,也太善妒了些,你可知謝大人對我很是滿意,方才還對我噓寒問暖?”
何意聞此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突然笑出聲,轉身神色輕蔑的看著他:“我郎君心善,便是看見雪地裡的一隻流浪狗都會關懷幾句,何況是你們呢?”
說罷,何意也懶得看他們神色如何,立刻轉身離開。
宋元得了何意的命令,當即便喚出護院將他們二人架著趕了出去,直直丟到了地上。
謝瀟瀾打馬而歸,就瞧見他們從裡面被趕出來,臉色當即變陰沉,他翻身下馬,將東西小心遞給宋元,轉身便掐住了張祥的脖子。
“謝、謝大人……”
“我夫郎若是被你們驚的傷身,我一定將你們碎屍萬段!”謝瀟瀾咬牙狠狠甩開手,思來想去都覺得不痛快,轉身一腳踹在張宜腹部。
他從宋元手中接過東西,這才急匆匆地進了府,還不忘叮囑小唐,日後若是再看見他倆在謝府門前晃悠,立刻報官。
謝瀟瀾拎著東西進屋,就見何意在紅葉揉腦袋的動作下禁閉雙眼,一臉享受的模樣。
“我聞到香味了。”何意突然睜開眼。
“若是連這些都聞不出,我都要請胡大夫來了。”謝瀟瀾在離他稍遠的位置烤了烤炭盆,這才朝他走近。
他剛走近,紅葉便識趣地招呼其他侯著的婢女們出去,將這一方天地留給他們夫夫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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