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聞言撩起眼皮看他:“聖上以為我夫君是為了所謂的賞賜才豁出性命救您?那我寧可不要您的賞賜,那太貴重,我們要不起。”
夜辛被他這一嘴的嘲諷給懟了個徹底,他神情訕訕:“朕不是那個意思,待他醒了想要什麽都可,朕都允準!”
“只求聖上早日查出幕後黑手,微臣和夫君什麽都不要。”何意臉色微冷,最好別讓他知道是誰。
“這是自然。”夜辛從他言行中察覺到,謝瀟瀾雖然已經脫離危險,但情況依舊不好,他便又安撫道,“這些太醫都留在此處,愛卿輕易不能挪動,在此處的耗費都走朕的私庫。”
大賞賜不要,小心意總該領了吧?
何意突然笑出聲,淡淡提醒道:“聖上留著這些庸醫有何用?此次刀劍無眼都是我夫君所擋,可若真是聖上遭此罪,他們怕是也只能看著您流血而亡了。”
聞言,夜辛愣了片刻,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狠辣,他並未作答,隻叮囑道:“好生照看他,朕先回宮了。”
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其實什麽都說了。
夜辛眼底的殺意明顯,何意自然察覺到了,虧這些人還自詡為杏林聖手,卻是連為傷口止血都做不到。
夜辛那樣愛惜性命之人,怎麽可能允許他們這般無能?
一太醫道:“你竟教唆聖上斬殺我等?何意,叫你一聲大夫,你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嗎?”
“當然。”何意下巴微抬,精致清冷的面容卻因為昏黃燭光的照射平添了一些溫和,他嗤笑,“那一刀已然傷到動脈,藥粉和穴位止血早就不管用,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可你們,自以為飽讀醫術,自以為天下無人能及你等,便沾沾自喜,可笑!”
“別以為你是左神醫的徒弟,就可以教訓我們了,到底長幼有序,你說話也該懂了禮數!”另一位太乙呵斥著。
“我只知道有能者,才有絕對話語權,你們今日蠢笨所為,我甚至可以懷疑你們合夥謀殺我夫君,別在我跟前晃悠,滾吧。”何意嫌棄道,“讓你們留在此處,只會添亂。”
他今夜心氣不順,從頭到尾沒有對這些人說過一句好話,將這些太醫貶了個一文不值然後趕走了。
實際上他是真的不敢讓這些太醫留在這裡,不是自己人他萬萬不敢用,萬一這些人趁他不備給謝瀟瀾的傷口下藥,他怕是要悔恨終生了。
屋內便只剩他和金四江了,何意還記著他剛才對上夜辛的事,輕聲詢問:“還能應對嗎?”
“本也無事,今晚我守夜便是,你去樓上廂房休息。”金四江直接替他做了決定。
何意搖頭拒絕:“還是我守著好了,你回府上說一聲吧,我怕娘和瀟瀟擔心。”
“也好。”
何意將他送走,便將屋內窗戶邊的貴妃榻搬到床邊,而後自己躺了上去,他將手輕輕放在謝瀟瀾手背上,只要對方有任何動靜他都能察覺到。
他原以為自己困倦的厲害肯定能輕易入睡,但事實是,謝瀟瀾因為傷口曾被雨水浸濕,夜裡高熱不斷,他不敢耽擱,只能用最有效的物理降溫。
一盆盆冷水敷到他額頭上,折騰了一夜,直至遠處魚肚泛白,謝瀟瀾高熱才退,而他則是爬在床沿沉沉睡去。
謝母趕到酒樓時就瞧見何意姿勢別扭的趴著,不由得有些心疼,輕拍著他肩膀:“意哥兒,回家休息吧,這裡我來瞧著。”
“眼下確實困得厲害,但他今日便會醒,我在軟踏上休息一會兒便可。”何意眼底泛著紅血絲,臉蛋也有些浮腫,隻一夜之間他的唇邊便起了幾個燎泡,疼的厲害。
宋元立刻將貴妃榻搬到旁邊,將上面的毯子收拾好,攙扶著何意躺下,他沒拒絕,自家人守著終歸是安心的。
聖上喬裝外出之事是瞞不住的,畢竟謝瀟瀾是為了救他才受此災禍,他如果再藏著掖著便真有些難以服眾了。
朝臣們得知此事難免心驚擔顫,畢竟聖上能在京城內遇刺,可見那些凶手狼子野心!
“聖上!臣以為此事務必要徹查到底!今時聖上身側有謝大人擋刀,來日若是真傷到聖上,如何是好?”
“李愛卿所言甚是,此事朕已經命京兆尹徹查,一旦查到絕不姑息!”夜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且此次謝愛卿救駕有功,朕打算待他好些便為他加官進爵,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這誰敢有?
護駕有功卻不被賞賜,豈不是要天下百姓都去戳聖上的脊梁骨?
而且,此時謝瀟瀾風頭無幾,誰敢提一句反駁的話,怕不是傻的要把自己的頭拿去給人當球踢!
“臣等謹遵聖上所言。”
第一次見朝臣一條舌頭,夜辛心情還算不錯,下朝後便命周福去庫房挑揀,什麽千年紫參,百年老參的都一並送去謝府,他要謝瀟瀾活著。
不管是宮內還是各個府上都送來了好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是滋養的補品,何意沒客氣通通收下,可都是好東西。
謝瀟瀾也確實如期醒來,他醒來時沒見到何意還松了口氣,但想到自己一夜未歸對方怕是早就知道了,不免又有些著急,當然是怕對方著急。
“傷口可是我昨晚一針一線縫合的,如果崩開了,我絕對不會管你!”何意端著水推門進來,就見他赤剌剌地露著修長有力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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