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鬱筠一下子有點恐慌。
是人對不熟悉的、容易讓自己失控的事物本能的恐慌。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尖銳的犬齒就狠狠地刺破了後頸。
那句沒說出口的拒絕一下子就變成了喉間一聲可憐的嗚咽。
鬱筠呼吸一窒,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能在清醒的狀態下發出這樣的聲音,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小動物。
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那陷入腺體的犬齒,但一隻手臂橫過來,不輕不重地扣住自己的腰,讓他的背脊貼上了那具曾經感受過的、柔韌有力的alpha軀體。
熟悉的感覺從後頸一瞬間蔓延至全身。
那種熟悉的、酥麻的、令人不快卻又讓人回味的感覺像撲面而至的浪潮一樣,將鬱筠整個人淹沒。
信息素的力量瞬間席卷全身,將他反抗的欲望瞬間掏空。
但本能卻還在對抗著柔軟下來的身體,鬱筠咬著嘴唇,咬出了青白的顏色。
他是清醒的。
清醒地感知到自己身體的每一處變化;
清晰地感覺到腺體和犬齒接觸的地方微妙的疼痛感;
以及一點點從血管裡蔓延的、令人顫抖的味道。
被人侵佔的感覺比起上次來說要清晰無數倍,而和上次不同的是,從後頸上傳來的力道,似乎帶著點懲罰般的狠厲感。
但只是一點點。
甚至像是錯覺。
Alpha大體來說,還是紳士、溫柔的。
但就算只是這一點,也能讓鬱筠感到難受。
他的手指痙攣了一下,想要抓住什麽,但真皮沙發太過滑膩,他的指尖松了又緊,按得泛起了白,但卻是什麽東西都抓不住。
濃鬱的綠茶味佔據了他所有的感觀,讓他整個人都浸在宋呈越的氣息裡,被他緊緊地包裹著。
不。
鬱筠眼眶發熱,生理性地酸脹。
他知道陳書燁和江揚在自己沒有按鈴的時候,不會沒眼力見地進來打擾,也就沒有那種被窺探的恐懼感。
但辦公室這麽空曠的空間之下,自己身體的觸感竟然被放大了許多。
那肌膚觸碰、布料摩擦的感覺……
宋呈越有力的手臂並沒有那麽失禮地環在鬱筠的腰間,不輕不重的。
但卻將渾身無力的鬱筠牢牢進禁錮在了懷裡,讓他只能乖乖地接受信息素的注入。
牆上的掛鍾哢嚓哢嚓地響著。
也不知道響了多少下,宋呈越才終於松了嘴。
鬱筠喘了口氣,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四肢酸軟,臉頰上也是熱熱的。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又哭了。
鬱筠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只聽見身後的alpha笑了一聲。
那聲笑帶了點奇怪的感覺,像是野獸終於抓住心儀已久的獵物,短暫地飽餐一頓之後饜足的笑意。
隨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鬱筠沒想明白是在幹什麽,就感覺自己的身子被溫柔地轉了過來。
他一回頭就落進了宋呈越那雙蘊著碧波一般的桃花眼。
不知道是標記的作用,還是別的什麽奇怪的情緒作祟,鬱筠隻覺得他的眼睛像深潭,含著一眼望不到底的、來源莫名其妙的深情。
宋呈越用從桌上抽出的紙巾,輕柔地擦拭掉鬱筠臉上生理性的淚水。
“對不起,”他語氣溫柔地道歉,“是我太急了嗎?我下回會注意的。”
“沒事。”鬱筠說。
他的聲音肉眼可見的有些生理性的哽咽。
這點哽咽讓他覺得有些不合適,便立刻閉上了嘴,不再說下去了。
但宋呈越卻沒有上次那麽知趣。
反倒膽大包天了起來。
但這膽大包天也仍然十分有分寸,至少他沒有像急色的餓狼一樣,直接撲上來親吻剛剛標記的omega。
鬱筠甚至都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隱忍的渴望。
“鬱筠,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他只是帶著些含蓄的、勾引的味道,輕聲問,“感覺你的身上……好冷。”
鬱筠茫然又恍惚地呼了口氣。
他幾乎從不與人聊起信息素的問題。
實際上,他的信息素並不是十分具體的花香果香,甚至仔細聞起來不會有什麽明確的味道。
在這個基礎下,就算他並沒有嚴絲合縫地藏好,但還是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麽。
如同一個秘密,將他與大部分人隔離開來,顯得神秘又疏離的秘密。
宋呈越幫他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又動作輕柔地幫他整理好頭髮衣領。
他的指尖擦過鬱筠的臉頰,鬱筠的心跳加快了一瞬。
“是雪。”
鬱筠還是為他解答了這個問題。
他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大半恢復了從前平靜的模樣。
“雪花的雪嗎?”宋呈越有些訝異,“從來沒有聽說過,有omega竟然是這種信息素。”
“嗯。”鬱筠應了聲。
他的信息素本就稀有,也不是基因篩選之下,omega常見的、甜軟得毫無攻擊性的信息素。
據說,全世界擁有這樣信息素的omega,數起來不會超過個位。
“很特別,”宋呈越把他的衣領理好,語氣莫名有些感慨地說道,“很適合你。”
他此刻定定地看著鬱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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