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以這樣怒火中燒狀態出現的周靖言,以及茫然失措的覃微微。
當然還有一個站在他們身後的,表情懵逼的店員。
周靖言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很深的‘川’字形,他的面色比黑炭還陰沉,眉目陰鬱,鋒銳的五官幾乎從每一個線條都透著憤怒和不悅。
他雙眸死死地盯著捧著平板的宋呈越:“你們是來買什麽的?!”
鬱筠不理解他這麽溢於言表的情緒。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面了。
在餐廳內打碎抑製劑的衝突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在鬱筠的腦海裡保存不了那麽久。
他當然也沒關心過這兩人的感情狀況,壓根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是修成正果了的樣子。
鬱筠眯了眯眼。
他按住了有些惶然的宋呈越,罕見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來挑訂婚戒指,”他目光清淡中帶著微妙的諷刺,直視周靖言,“想來你也是和‘真愛’一起來挑戒指的——對嗎?”
周靖言難看的面色沒有消退半分。
“訂婚?”他的嗓音低沉,仿佛壓著滔天的怒意,“你和這種人,訂婚?”
這句話頗有些羞辱的意味。鬱筠感覺宋呈越的手顫了顫,好像被傷到了一樣。
他皺眉,剛想回懟,卻被當事人搶了先。
“我知道我可能還不夠優秀,配不上小筠。”宋呈越垂眼,語氣落寞可憐,“但既然小筠選擇了我,我也不會給他添麻煩,不會讓他生氣,全心全意,只有他一個人。”
他在‘全心全意’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不知是在強調什麽,還是在諷刺什麽。
對面的覃微微臉色白了白。
他挽著周靖言的手微微收緊。
這些沒見到鬱筠的日子,他和周靖言莫名其妙地修成了正果。
原本他得知周靖言有未婚父時,曾有過好一陣的掙扎。但某天周靖言醉醺醺地跑到他的宿舍樓下,聲音含糊地向自己表明愛意時,他還是沒有忍住。
他們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後覃微微才發現,他的周先生現在沒有工作,大部分的卡都被凍結,只剩下一張積蓄不多的信用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用完。
曾經強勢優秀的alpha,此刻卻變成了這副模樣。覃微微不知道他變成這樣的原因,隻一時間生了惻隱之心,便開始悉心地照顧著周靖言。
但照顧著照顧著,他發現了不對勁。
他同校的omega學長曾經在周遊實習,某天意外碰到周靖言的時候,卻是直接失聲驚呼:“周先生,您怎麽在這裡?”
那樣的姿態,那樣的表情,雖然並沒有什麽明顯的特殊,但覃微微就是覺得十分不妙。
後來問起周靖言,周靖言也隻簡單地給了句解釋:“年會上碰到的,一面之緣,怎麽了?”
理應如此,但覃微微卻不由自主地想——他和周靖言,也是在周靖言來校考察時認識的。那時原本負責周靖言的學長有事,便強行將接待任務塞到了他的手中。
他原本惴惴不安,看到氣勢逼人的周靖言後連頭都不敢抬,隻敢乖順地聽從周靖言的命令。
直到某一刻,他不小心被路過的學生撞了一下,一個趔趄,正好讓周靖言看到了他的臉。
“你叫什麽名字?”那個始終對他愛答不理的周總,目光緊緊地落在自己的臉上,如是問他。
在一起後,也許是距離更加靠近,覃微微始終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那麽美好。
不僅是生活的磋磨。有時午夜夢回,他都忍不住會想到那句‘一面之緣’。
他的室友曾說過,那位學長和他長得分外相似。
此刻看到暴怒的周靖言,覃微微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那他的周先生,到底在找些什麽?
這邊覃微微在胡思亂想著,周靖言和兩人的衝突仍在繼續。
宋呈越這話可謂是戳到了周靖言的痛處。周靖言眉宇間的怒意更盛,像是火山到了爆發的邊緣。
他沒理睬宋呈越,狠狠地盯著鬱筠,說:“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嗎?身上一堆麻煩,人品也不行,你為什麽……我真是高看你了!”
“他怎麽了?”鬱筠撩了下眼皮,目光變冷,“他不會不還錢,你呢?”
這頗為陳年舊事的內容又被鬱筠刻意地翻出來。
周靖言的面色更加黑沉。
他的嘴唇動了動,不知為何,鬱筠感覺他的面色泛著些蒼白,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
“你就隻記得這件事了嗎?”半晌,他才說道。
他的模樣讓鬱筠感覺到了一絲絲詭異。
鬱筠看著面前這兩人。
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忽然發現了其中不太對勁的地方。
原本總穿著剪裁精致西裝,由專門的造型師搭配上百萬價位袖扣配飾的周靖言,現在的裝扮看起來,相比從前竟然顯得有些寒酸。
不僅沒了精致的袖扣和領夾,領帶的質感紋樣似乎都不是十分精美。而西裝款式雖然很合身,但好像很久沒有被仔細保養過一樣,臂彎處堆了點皺紋。
鬱筠驀地產生了點合理的猜測。
周靖言……不會被周家趕出來了吧?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覺得有趣。
一旁的宋呈越似乎也發現了什麽,忽地抿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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