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周靖言,卻發現周靖言的怒火仍然沒有從鬱筠身上離開。
“但他加班的來源,是你拖著策劃案的時間。”周靖言逼視著鬱筠,一字一頓地說道。
“對,”鬱筠乾脆承認,“但解除婚約是你說的。你不會婚不結,項目還想要吧?”
周靖言卻說:“合同都簽了,你難道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嗎?”
“打住,是你先沒有契約精神的。”鬱筠平靜反駁,“退婚的是誰,需要我幫你回憶嗎?”
這話說得周靖言臉色難看。他動了動嘴唇,仿佛為了給自己增加氣勢似的上前了一步。
Alpha的陰影如同山一樣陰沉沉地落下。
周靖言面色難看地,竟是絲毫不顧及宋呈越的存在,試圖將鬱筠從宋呈越的身後拉出來。
一邊伸手,一邊語氣危險地問:“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毀約?”
“周先生!”宋呈越見狀,一把抓住周靖言的手,臉上的笑容落了下來,嚴肅認真地說,“您這樣,是不合適的!”
情勢改變得太快,圍觀的三個人都愣了。楊正琦十分不滿地看了眼宋呈越,好像想要譴責他這頗有些逾越的舉動。
而陳書燁和對面的alpha秘書反應就直接很多了。兩個打工人面面相覷,相繼上前了一步,以示自己站在自己老板這一邊。
當事人周靖言臉上的神情卻是變得更加憤怒了。
他對於宋呈越這位他平時就很看不上的人,居然感對自己動手動腳而感到十分被冒犯,眉心幾乎擰成了麻花。
他用力抽手,想反手將這礙事的家夥推開——
結果沒抽動。
宋呈越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此刻抓著他手的動作卻很是有力,像鉗子一樣牢牢地控制著他。
周靖言用力。
再用力。
又雙叒叕用力。
鬱筠也愣了。
宋呈越力氣這麽大的嗎?
他一瞬間茫然的表情和周靖言扭曲的表情恰巧相對,而後周靖言惱羞成怒——
“鬱筠!管好你的狗!”他沉聲喝道,仿佛垂死掙扎一般為自己增添氣勢,“別得寸進尺!”
聽到“狗”這個詞,宋呈越短暫地怔了一下。
他的眼裡,些許複雜的、五味雜陳的情緒像飛馳而過的浮光一樣一閃而過。
但它的出現和消失都太過短暫,在場竟無一人捕捉到。
這個詞匯頗具侮辱意義,滿滿的惡意和蔑視就像那毫不收斂的信息素一樣撲面而來,已經算是很不體面了。
這邊的鬱筠確信宋呈越有些受傷。
但他沒有松手,仍然牢牢地控制著周靖言。
鬱筠幾乎在一兩秒之間就回過了神。
“管好你的嘴!”鬱筠眉頭皺起,冷冷地回道,“周靖言,你倒是挺會做夢。婚不想結,項目卻想要。”
周靖言瞪眼。
鬱筠拍了下宋呈越,示意他松開周靖言。
宋呈越很聽話,乖乖地放開了手。周靖言重獲自由,這次他不敢妄動,隻後退一步,面色陰沉地揉著自己的手腕。
“你們好像還沒有弄清楚狀況。”鬱筠呼出了一口氣,說。
他看著宋呈越退回自己身前,倒不像是楊正琦的秘書,反而是自己忠誠的守護者。
於是,他緩緩地、平靜地說道:
“是你們想要謀求合作,我們不缺合作者。這件事先毀約的是你們,也不是我。”
“你們是覺得,我作為一個omega,不敢反抗,也不敢讓這麽有損名聲的事情傳出去嗎?”
“覺得我會忍氣吞聲,保留自己的身份優勢,繼續強求下一個聯姻對象嗎?”
鬱筠的聲音裡含著一點點譏誚之意,淺色的雙眸沉了下來。
在一片安靜的停車場裡,他越過宋呈越,在盛滿信息素的空氣之中走向了周靖言。
高階alpha的信息素就算對劣等alpha而言也會有很強的壓迫力,但鬱筠卻視若無物一般,表情仍然冷淡,皮膚仍然是冷白的顏色。
甚至都沒有生理性的臉紅。
他好像並沒有生氣,又好像終於忍無可忍。
“本來想給你們點面子。”鬱筠掀了下眼皮,看著說不出話來的周靖言。
“但你讓別人看了好幾次笑話,給我帶來了挺大的困擾。所以我覺得,大概沒有必要顧及這種可笑的體面了。”
他看起來沒有周靖言那麽明顯的憤怒,但一字一句卻像釘子一樣,毫不留情地落下。
“你拿不準主意,就回去告訴叔叔阿姨,如果還不好好解除婚約,把對應的補償給我,我會直接叫停竹音和周遊之間的所有合作。”
“期限是一星期,一星期內,我需要拿到滿意的答覆。”
“你明白嗎?”
他輕飄飄地反問。
簡單得像老師教導學生。
但沒人覺得他是在說笑。
周靖言身邊的alpha秘書看看鬱筠,又看看周靖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的老板在聽到這一席話後,那總是很冷漠、很霸總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就這麽站在原地,和鬱筠對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像是色厲內荏的大貓,假裝老虎,卻被真老虎毫不留情地扒了皮。
鬱總,恐怖如斯!
他明白,如果不做點什麽,估計會被扣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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