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這般喜歡陸拾遺,他就非得替陸拾遺做件好事,擋了這朵爛桃花,他倒要看看,若陸拾遺壞成季懷真那般,將少年心意作踐一番,這小子還能否繼續將一顆真心捧到陸拾遺面前去。
季懷真活了這麽些年,挨罵貶損如吃菜喝水般尋常,可從沒有哪一個,能如燕遲一般讓他氣惱,當真是莫名其妙。
——他要讓這人見識一下,他季懷真究竟能壞到何種地步。
第5章
“我問你,還同裡正打聽到什麽了?”
季懷真準許燕遲跟在自己身邊,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當成人肉墊子,叫燕遲坐到身邊來。
看著季懷真靠過來,燕遲緊張不已,渾身僵著,想伸手攬他肩膀又不好意思。
“他還說……說你此番前去夷戎是要做大事,若成了,回頭便要加官進爵,讓我不要癡心妄想。”
“你這是在告狀?”
季懷真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閉目養神。
燕遲的臉立刻就紅了,小聲否認,他似是想起什麽,別別扭扭道:“你好像對紅袖添香那種地方很熟,你經常同小廝這樣?”
“哪樣?”
“這樣……”他手指動了動,終於攬住季懷真,悄悄往後坐了坐,不自在地調整著坐姿。季懷真見狀,在心底裡笑話他,原來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童子雞。尋常人家十六七的男子早已當爹,這人倒是什麽都不懂,血氣方剛的,在青樓裡看人家親嘴都能看硬,想必是一心惦記著陸拾遺,不肯與旁人親熱。
他故意問道:“我看你也挺熟稔,同幾人這樣過?”
燕遲委屈地叫道:“我沒有!我連侍女都沒有過。”
季懷真心中起疑,尋常人家又怎會用得起侍女?
“……我娘說過,只能同喜歡的人這樣。”
燕遲眼神飄忽,顯然不常與人談論這些,季懷真看得稀罕,心想這小子的臉皮到底是什麽做的,忒薄。
“那我也挺喜歡你,同你親近有什麽不對?”
燕遲一下就呆了,用力喘口氣,腦中反覆想著喜歡二字,其余再也聽不進去,任季懷真抓著他的手玩。這反應惹得季懷真在心中不住冷笑,恨不得現在就把燕遲騙到床上去,玩弄一番後再以陸拾遺的身份狠狠將其拋棄,玩完再叫燕遲親眼看他殺人。
他貼得更緊,燕遲不自在地往後坐,逐漸被季懷真逼到角落去,受不了地抓住對方快要伸到他衣服中的手,粗喘道:“……我大哥說成了親才能這樣。”
季懷真感覺燕遲臉上冒著熱氣。
“你娘說,你大哥說,你自己怎麽說?”
燕遲眼神飄忽,不自覺地看向窗外,胯間輪廓已被撐起,抓著季懷真的手不撒,死死護住自己的衣服。
“行了……逗你玩的,真把我當輕浮的臭流氓了?”季懷真笑著退開,那眼神如刮刀一般,會脫人衣裳,把燕遲從頭到腳看個遍。
他這話說得輕巧,可若不是燕遲嚴防死守,衣裳都要給扒掉了。
“昨晚沒睡好,過來讓我靠著,到地方了叫醒我。”
“你怎麽了?”
“哼,也不知是誰見我第一面就說要跟著我,還不許我想一想了?想也想不通,忘也忘不掉,可不就是一晚沒睡,一大早我還巴巴跑到紅袖添香去,正事都沒辦,我看有人倒是什麽都不放心上,在柴房都能睡得香。”
季懷真將他揪過來,重新窩到他懷裡,聽見燕遲用力吞咽口水的聲音,顯然一番甜言蜜語又將人哄得五迷三道找不到東西南北。
燕遲神情恍惚,甜蜜得要死,一顆心砰砰亂跳,什麽娘和大哥的叮囑都忘了,兀自傻笑片刻,才想起來追問一句:“你喜歡我什麽……”
半天聽不見回答,失落地一瞥,才發現懷中的人早已睡著。
燕遲小心翼翼調整坐姿,叫他靠得再舒服些,也不知馬車要去哪裡,依稀辨認出是往山上走。行至一半肚子餓,身上只有一包雲片糕,打開舍不得吃,想起陸拾遺最喜歡吃這個,完整的留下,隻撿著底部的碎渣子舔了。
起先季懷真裝睡,不敢掉以輕心,可後來被燕遲抱著,竟然真的睡過去,直到隨從來叫。
牽馬的人正要就地蹲下給季懷真踩,卻被他一個眼神製止住。燕遲緊隨其後,跳下來叫季懷真扶著他的肩膀下來。
上山路難,季懷真不想費勁,伸出手給燕遲牽著,叫燕遲拽著他走。
“順著這條路往上走,最上面有處地方叫鹽泉。”
燕遲甘之如飴,在前面開道,到最後季懷真路也不想走,懶懶散散地往燕遲背上一趴讓人背著他走。行至一片鍾靈毓秀之地,路盡頭立著塊石碑,石碑後是一方泉眼,匯成條溪流往山下流去。
此泉坐東朝西,泉邊泥土呈紫紅色,應和了“紫氣東來”的說法,歷來天子詔書信箋以紫泥封之,便是取自這裡。
季懷真蹦下來,皮靴踏在地上,驚起幾只在此停留歇腳的鳥。
不等他下令,已有人上前取泥。
燕遲識趣得很,並不多問。季懷真不經意間朝他搭話:“你先前在上京住了多久?”
“七歲去的,隻住七年左右。”
“一個人?”
“還有娘和大哥。”一提上京,燕遲神情就變得奇怪起來,他期待地看著,還當對方是陸拾遺,盼著他想起些什麽。季懷真這混蛋揣著明白裝糊塗,偏不接招,衝燕遲一笑:“又來了,滿口不是大哥就是娘,怎得不提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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