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慣用的重上許多,雖不是太襯手,倒也可用,又拎了架千機弩,學著燕遲的樣子架在窗戶上,和他一左一右,將敵人必經之處盡數收於視野內。
看著季懷真拎槍,燕遲驚訝一瞬。
季懷真一邊給千機弩上勁兒,安裝箭矢,一邊頭也不抬道:“真當你家大人我是個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廢物?”
當年陸拾遺一手槍花挽得滿堂喝彩,群英會上出盡風頭。季懷真存著與他一較高下的心思,硬逼著自己也學會了。季庭業問起,他也隻說陸拾遺會的他都得會,這樣才不會露馬腳。
只有季晚俠給他挑手上的水泡時,會心疼地罵他:“你和那陸拾遺較哪門子的勁。”
他會使槍這事,知道的人不多,雖技藝不精,肯定和燕遲比不得,但殺人卻夠用。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已許久不親自動手殺人,要殺,就殺身份名貴之人,也不知這一手使長槍的功夫生疏了沒有。
陣陣馬蹄聲傳來,一小隊人馬出現在道路盡頭,塵土彌漫間望去,粗粗一數竟真有三十余人,各個圓領袖箭袍,兩側發辮束於腦後。
見他們身形健壯,手握長刀,想必殺人也同切瓜砍菜般輕松。
燕遲一箭射出,只見跑在最前面的人身形一僵,直挺挺地從馬上摔下。
燕遲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又搭一箭,對季懷真道:“——來了。”
第28章
轉瞬間燕遲已將六七人射落馬下,都是一箭貫穿眉心直接斃命。
季懷真就惡毒卑鄙多了,射人專射眼,中箭之人劇痛無比,胯下戰馬嘶鳴,帶著人亂撞,頃刻間打亂陣型,將同伴撞得摔下馬去。
他正瞄準窗外,突然被人從背後一拎,燕遲把他塞到蓮花台後面,沉聲道:“藏好,還用不上你。”
背後已有破門之聲傳來。
燕遲又隨手從架上抽了把刀,衝人迎頭劈去,一刀削人半邊肩膀。一柄長刀劈、砍、切、挑,轉瞬間已殺三人。一人衝他劈來,燕遲舉刀擋住,抬腳將那人踹飛出去,又有人前來送死,舉著鐵錘往燕遲的刀刃上一砸,竟把他的刀劈得斜著插入地中。
燕遲一聲冷笑,立刻將刀棄了,抬手一拳,將那大漢揍得橫著摔飛出去,眼眶流血,躺在地上不住抽搐。
見燕遲喘氣聲漸粗,手指哆嗦著去拔刀,季懷真便知他有些力竭,此時他背後又竄出一人,那雪亮刀尖朝著他的背直劈而下。
電光火石間,季懷真來不及反應,拎起長槍朝那人投擲過去。
那飛出去的一槍刺中敵人小腹,眼見不致死,又被燕遲反手拔出。
一槍下去,直中咽喉,血滋出來,燕遲白皙臉頰半邊染血。見他如此配合,在殺人方面與自己當真心有靈犀,季懷真忍不住大喝道:“漂亮!”
然而不等他這句誇讚落地,又一壯漢從側面衝出,當胸一腳,將燕遲踹的朝後橫飛出去,砸在那蓮花台上,半天起不來。
季懷真隻感覺整個地都在震,抬頭一看,只見四個肌肉虯結,高近八尺的夷戎大漢擋在門口,僅是這樣擋著,廟內就暗下一半。
“燕遲……燕遲,快起來。”季懷真上前扶他,警惕地看著門口,卻被燕遲往身後一推。
只見他搖晃著站起,咽下滿嘴血沫,咽不下去的就拿袖子用力擦掉,被那一腳踹出滿身血性,如頭打不輸的頭狼般惡狠狠盯著眼前四人,對季懷真冷聲道:“說了讓你藏好,誰讓你出來了。”
那四人對視一眼,同時朝燕遲衝來,登時戰在一處。燕遲雖身手不錯,可對方殺心四起,顯然不打算讓他們活著走出這裡,最後壓軸四個人更是一等一的高手,與燕遲比起來不相上下,且招招致死,眨眼間便將他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季懷真雖心急如焚,可他更惜命,連燕遲都對付不了的人,他衝上去又有什麽用?況且這些人雖痛下殺手,可明顯都是衝著燕遲去的。
他的命可太值錢了。
季家上下幾十條人命、銷金台一眾手下、恭州幾萬禁軍,全都系在他季懷真一人的肩上。
他怎可能為這身份來歷不明的傻小子去送死?應當找準時機,偷匹馬一路騎去汶陽溜之大吉才對,至於在這間破廟裡發生的一切,誰被打死了,誰還活著,與他季懷真何乾?
便是真夫妻,大難臨頭也要各自飛,更別提他和燕遲還只是逢場作戲。
合巹酒都沒喝,算哪門子拜堂成親!
活了二十六載,季大人最識時務,他告訴自己快走,可他管得住腦子,卻管不住扎根在原地的腳,管不住去躍躍欲試找兵器的手,更管不住這雙看向燕遲的眼睛。
燕遲雖挨了打,可下手卻黑,專瞄準一個人打,被拉開就再次撲上,騎在人身上,一拳一拳隻往太陽穴上毆,骨骼碎裂的聲音不斷從拳頭下傳出,不消片刻,這人便不動了。
其中一人的武器早被燕遲給繳了,正要去撿,又被季懷真一腳踢飛。他顧不得去抓季懷真,隻想直奔目標殺死燕遲,目光轉向那蓮花台上的金身手中的鏽鐵闊刀。
用力一抽,那闊刀竟紋絲不動。
女將軍的金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身凜然正氣,笑意張揚,生前也定當是降魔伏虎之輩!看得那大漢更加惱火,手臂肌肉僨張,竟是一腳蹬在金身上發力,去拔那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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