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帳一掀,床下空空蕩蕩,哪裡還有阿全的影子。
……
偌大的府邸內,一場喜事將歇,滿地的紅紙,一人身穿鳳冠霞帔,遊蕩其中,青絲披肩,漫頭流蘇亂晃,如女鬼一樣又哭又喊道:“阿全,你出來啊,你去哪裡了,阿全——!別嚇舅舅!”
燕遲也有些慌了。
季懷真拖著一條坡腿,和燕遲翻遍府邸,終於在一處二人合抱粗的榕樹下聽見微弱呼喊,夾雜著哭聲。
“舅……舅舅……”
季懷真抬頭看去,見阿全坐在樹杈上,見舅舅一來,方再也忍不住,猛地放聲大哭。
季懷真也跟著哭,伸著手,衝阿全喚道:“快下來,你躲什麽。”
“舅……我,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才生出這許多事端……舅,我……”阿全看著季懷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聲道,“我不想當皇帝,我隻想讓你高興……我一點也不想當皇帝,我就想讓你高興!”
看不上皇位,只看得上季懷真的,遠不止拓跋燕遲一人。
阿全委屈又害怕地抱著樹乾,哭道:“舅,太高了,我下不去。”
季懷真哭得險些要直不起腰,燕遲走上前,衝阿全張開雙臂。阿全一躍而下,被燕遲穩穩接住,繼而摟住季懷真。
一家三口,大喜之日抱頭痛哭,如此就再也不分開了。
……
一月後,瀛禾於上京登基,自立為王,設年號為“建平”。
等人高的銅鏡前,瀛禾身姿挺拔,內監侍從圍繞身後,替他整理裝束,佩戴天子冠冕,外頭山呼海嘯,萬人朝拜,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他的登基大典就開始了。
瀛禾突然抬手一摸斷眉,朝身邊的人問道:“他們此時也該到汶陽了吧。”
那人自然不會回答,低著頭,蹲在地上,癡癡傻傻地玩瀛禾的衣擺。
“起來,站到我身邊來。”
陸拾遺一臉懵懂,蹲著沒動,瀛禾親自上前,提著他的胳膊讓他起身。大殿之外,百官神情肅穆,翹首期盼,等著迎賀新王。
瀛禾秉退侍從,隻留陸拾遺在身邊,強迫他陪自己走上那代表權利的位置。
他身材高大,步伐堅定,僅離殿門一步之遙時,突然回過身,無奈一笑,輕聲道:“便是要報仇,也再留我幾年,就要你看一看,我究竟能不能做到。”
說罷,不再管身後之人是何反應,繼續穩步向前。
金鑾殿的門再度開啟,自此迎來一片盛世。
與此同時,通向汶陽的官道上,一輛馬車不緊不慢,悠然而過。那馬車派頭鋪張,興師動眾,不知是哪位紈絝子弟在外出遊,恨不得把身家都給帶上。
車內,季懷真斜靠著軟枕閉目養神,伸出一指,懶洋洋指了指小案,便有人捧著精巧茶碗遞上。本想借機調戲燕遲,眼睛一睜,見阿全正直直看過來,季懷真就不好再作妖了,手又往案上一指,燕遲立刻會意,捏了葡萄來,喂到季懷真嘴裡。
喂完季懷真,還不忘一旁眼巴巴看著的阿全,也順手喂了他一個。
季懷真直起身,活動肩膀,倦懶道:“還有多久才到家啊。”
燕遲往外一看,笑道:“到了。”
只見那道路盡頭,樹木鬱鬱蔥蔥,兩條灰狼隨馬車而來,身形隱匿其中,再行幾步,便可看見古樸城牆,城樓之上,書著“汶陽城”三個大字。
阿全高聲大叫道:“回家嘍!”
全文完。
馬車之後,一獨臂道童氣喘籲籲,抱著劍,雙腿掄圓,攆著馬車跑,大喊道:“沒啊,還沒完,等等我!等等我!”
馬車停下,燕遲伸手,將燒餅拉上車。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又寫完一篇啦。
寫這篇的時候,我的評論區還算好,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上升到我的,我都覺得還行,沒有到讓我看了很困惑的地步。但我的微博私信從來沒有乾淨過,我記得很清楚的就是有個人問我這麽共情殺人犯,是不是自己也殺過人,他說,如果有天你家裡人也被殺了,不要指望法律和警察會幫你,他說希望我的家人不得好死,讓我感受一下在文中那些被季懷真殺掉的人是多麽冤枉,因為季懷真殺完人以後也HE了,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還有另外一個人,根據我的微博IP,問我上上一篇裡的“小喬”是不是就是我自己,問我是不是在國內殺了人,為了逃避法律製裁跑國外,問我為什麽總喜歡讓殺人犯活著。他說我應該跟季懷真,跟小喬一起去死,說我對不起祖國的栽培,對不起警察的犧牲,說我是賣國賊,說我一定有一對很垃圾的父母,才能培養出我這樣三觀崩壞的人。甚至連我養的貓,從來沒有在微博發過照片的貓都被這個人罵了一遍……雖然我也不是太明白寫一個惡人受並且讓他HE怎麽就是賣國賊了和我的貓貓又有什麽關系,後來我想明白了,這個人只是想罵我想要宣泄情緒而已。
看著真的蠻好笑的,不過沒事,還好我的微博沒有自動回復,這些人隻可以罵我一條。還好這些話,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我的爸爸媽媽看不見。
這裡還刪掉了一段話,或許現在發出來還不是時候,以後再說吧,總有一天會發出來的。但不是現在,我對文字的向往熱愛還沒 有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消磨。也許有天會吧,但不是現在,本來快被消磨乾淨了,但被罵了兩句,又給我激出來一身反骨,給我續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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