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一些東西?什麽東西?無非就是路遠那五百遍罰抄罷了。
路遠生平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但睨著尤斯圖眼下淡淡的青黑與疲憊,死去已久的良心居然罕見痛了一下:“……”
尤斯圖一直在靜等著路遠的反應,幾秒過後,對方卻什麽都沒說,而是一言不發挽起了袖子,動作熟練地開始給魚開膛破腹,全程有條不紊,四周圍觀的雌蟲紛紛看傻了眼。
在薩利蘭法帝國,雄蟲絕對不會親自下廚做飯,否則會被認為是有失身份的舉動,路遠卻好似渾不在意,把桌上那些奇形怪狀的配菜都嘗了一遍,然後挑出幾樣能夠去腥的給魚醃製調味。
尤斯圖見狀下意識問道:“您在做什麽?”
路遠頭也不回地道:“不是你問我怎麽辦嗎,手腕疼當然歇著,還能怎麽辦。”
尤斯圖一怔。
路遠的做法和拉奇亞老師截然不同,雖然桌子上擺了很多食材,但老師並不一定會每樣都用到,路遠卻全都用上了。約裡加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神色難掩抽搐,猶豫出聲問道:“閣下,黃辛果的味道非常刺激,一般煮辣湯的時候才用,您把它放在魚肚子裡不會串味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手藝已經夠差了,沒想到路遠的更差。
路遠聞言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尤斯圖語氣涼涼道:“你最好把自己的烹飪課修到滿分再來質疑他的做法。”
約裡加聞言無聲磨牙,尤斯圖這個家夥,還沒有把路遠閣下收入囊中呢,這就開始護上了?雄蟲大多沒心沒肺,祝願他以後在這隻雄蟲身上狠狠栽個跟頭!
路遠已經起鍋燒油了,順便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尤斯圖的鞋尖,示意這隻紅眼兔子不要那麽凶,對約裡加解釋道:“這種東西可以去腥。”
黃辛果的外表看起來就像一個皺巴巴失去水分的硬柿子,路遠剛才看見還以為是水果放壞了,嘗了一口才發現味道和生薑很像。
約裡加聞言一臉茫然:“去……去腥?”
蟲族完全沒有這種概念。
路遠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解釋這個詞,畢竟蟲族的食材全部都奇形怪狀,像是基因變異後的物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來什麽東西。
路遠把魚放在鍋裡煎了一下,然後倒入適量的開水,聳了聳肩,對約裡加道:“我瞎做的,你們不用理我。”
約裡加恍然,他就說嘛,雄蟲怎麽可能會做飯呢,估計是路遠自己研發的“創新菜品”,味道只怕比黑暗料理好不到哪兒去,他實在想象不出黃辛果煮魚湯的味道,八成又辣又腥。
尤斯圖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安靜旁觀著路遠的動作,直到魚湯進入熬煮階段,這才出聲問道:“您不覺得親手下廚這種事有失身份嗎?”
路遠反問:“為什麽?”
尤斯圖似乎是勾了勾唇,但眼中並沒有任何笑意:“他們認為這種事只有雌蟲才會做。”
路遠說話十足的混混語氣:“那就讓他們餓著。”
餓死拉倒!
路遠依稀記得他小的時候,家裡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那個賭鬼爹大男子主義,家務活樣樣不沾,老媽病得連床都起不來了還得伺候他吃飯穿衣,最後熬垮身體四十多歲就去世了。
路遠仔細回想了一下他爹的一生,忽然發現對方還是挺幸運的,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歲就進牢房了。自己還沒來得及拎刀砍死那個混蛋,他就已經躲進了監獄,真是人生一大遺憾。
假如路遠沒有穿越到蟲族,說不定也會重複他父親的舊路,混個幾十歲去蹲局子,然後父子二人在牢裡喜相逢。
尤斯圖聽見路遠的回答,先是愣了一瞬,隨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抬手拭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意,一邊搖頭一邊低聲道:“真可惜……”
卻沒有說可惜什麽。
路遠剛想問,鍋裡卻恰好咕嘟冒起了泡,奶白色的魚湯看起來細膩順滑,當揭開鍋蓋的那一瞬間,鮮美的魚湯味開始逐漸蔓延整個教室,所有雌蟲都不約而同吸了吸鼻子:什麽味道?好香!!
他們嗅覺靈敏,很快順著味道找到了路遠這一桌,三三兩兩圍了過來,將四周擠得水泄不通。
有軍雌大著膽子發問:“閣下,這是您熬出來的湯嗎,實在是太香了!”
還有軍雌圖謀不軌,紅著臉暗示道:“是呀是呀,您可以教教我們嗎?”
不過很可惜,這招尤斯圖已經用過了,他睨著那名說話的軍雌,意味深長道:“小學弟,拉奇亞老師就在講台上,他如果知道你們不去問他,可是會傷心的~”
那名軍雌顯然知道他的身份,不太服氣地低下了頭,卻也不敢出聲反駁。
路遠絲毫沒察覺到空氣中的劍拔弩張,他往鍋裡加了點鹽,然後盛出來一小碗魚湯,自己先嘗了一口,發現味道和以前在地球上做的差不多。
路遠把碗遞給尤斯圖,隨口問道:“你要不要嘗嘗?”
尤斯圖垂眸看了他手中的碗,竟也沒拒絕,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微微皺眉,神情複雜地陷入了沉思:
……該死,路遠一隻雄蟲做飯為什麽會比雌蟲還好吃?!自己得練多久才能跟上他?!
約裡加在旁邊已經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果斷舍棄了自己那鍋油膩膩的雜燴湯,毫不猶豫轉投路遠的陣營,躍躍欲試問道:“閣下閣下,我也想嘗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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