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因就像一尊灰敗破碎的雕像,面容依舊精致,只是從骨子裡透著冰冷淡漠,死亡的陰影緩慢攀爬上那張依舊年輕的面龐,賦予他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病態腐朽。
博亞被他無謂的態度氣得惱羞成怒,舉起拳頭就要揍去:“該死!你信不信我讓你另一條腿也變成殘廢!”
“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侮辱王儲?!”
一道冰冷的聲音驟然從博亞身後響起,打斷了他的動作,然而博亞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是誰,下一秒他的臉上就挨了狠狠一拳,緊接著被對方一腳踹中肋骨,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
“噗——”
博亞吐出了一口碎牙和血的混合物,神情痛苦地捂著肚子,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艱難從地上站起身,這才看清打自己的蟲是誰,卻沒想到竟然是七殿下尤斯圖。
尤斯圖知道伽因自從在戰場上受傷之後,在那些貴族眼中就已經失去了角逐王座的資本,可他從來都沒想到這些貴族放肆到如此地步,竟敢堂而皇之侮辱一國殿下,氣得手都在抖。
尤斯圖目光陰沉地盯著博亞,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冷問道:“說,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你又想讓誰變成殘疾?!”
博亞沒想到尤斯圖這個瘋子竟然敢對雄蟲出手,嚇得腿都軟了,哆哆嗦嗦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一旁圍觀的學生也看傻了眼。
博亞的那兩隻跟班雄蟲見勢不好,連忙跑回辦公室搬救兵,不多時一名面容嚴肅的中年雌蟲就趕了過來,赫然是教導處主任。他與杜蘭特家族沾親帶故,眼見尤斯圖揪住博亞的衣領威脅,當即怒聲喝止道:“都給我住手!”
教導處主任用力撥開圍觀學生,快步上前拉開尤斯圖,這才發現博亞滿臉都是血,氣急敗壞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誰把博亞閣下揍成了這樣?!”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杜蘭特家族和尤斯圖都不是能輕易招惹的,圍觀學生誰也不敢得罪,聞言支支吾吾一個字也吐不出,就連訓導主任也不敢按頭直接質問尤斯圖。博亞倒是想說,可惜一嘴牙被尤斯圖揍掉了大半,現在喘氣都困難。
教導主任見狀臉色鐵青,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行,都不說是吧?!那就給我調監控!”
他全然忘了這是樓梯死角,監控也不一定能錄到剛才那一幕。
尤斯圖見狀譏諷勾唇,隻覺得對方逼自己承認的手段實在拙劣,正準備開口說是自己揍的,一道熟悉的聲音卻陡然響起,打破了平靜:
“是我打的。”
大家循聲看去,卻見一名黑發黑眸的雄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蟲群外面,赫然是路遠。他面色蒼白,身上隨便披了件外套,原本只是想來醫務室拿點退燒藥,沒想到撞見了眼前這一幕。
尤斯圖見狀面色一變:“閣下……”
路遠卻示意他不要出聲,徑直走到看傻眼的訓導主任面前,乾脆利落認下了這個黑鍋:“他是我打的,有什麽事你直接找我。”
教導主任當然不會相信這麽拙劣的謊話,瞎子都能看出來是尤斯圖打的,憤怒瞪著路遠道:“閣下,請您不要開這種玩笑!”
路遠瞥了眼一旁氣急跳腳的博亞,然後淡淡收回視線看向教導主任,出聲反問道:“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教導主任一噎:“您說是您打了博亞閣下,請問有什麽證據?!”
而博亞也不知是不是氣得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把推開攙扶自己的雄蟲,憤怒指著一旁邊的尤斯圖,艱難含糊出聲道:“是他!是他打……”
“啪——!”
博亞話音未落,忽然被路遠反手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地上,只見那隻黑發黑眸的雄蟲面無表情甩了甩發軟的手腕,然後對著教導主任微微一笑道:“向您證明,我剛才就是這麽打他的。”
“……”
事實證明路遠哪怕在發燒狀態下,武力值也依舊在線。他自從來到薩利蘭法,揍過的雄蟲數不勝數,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然而今天終於遭到報應,被關進了審訊室。
無他,因為那隻名叫博亞的雄蟲也是一隻血液純淨度高達45%的雄蟲,而且據說傷勢極其嚴重,事件鬧大發酵,已經不是學校能夠壓製得住的了。
“閣下,請您務必交待將博亞閣下毆打至重傷的詳細經過,這將成為您後期上庭的重要物證!”
前來審訊路遠的是一名資歷年老的軍雌,一雙眼睛鷹一般銳利,而且邏輯清晰,在此之前,他已經駁回了路遠不下數十條口供。
路遠心想蟲是尤斯圖揍的,他哪兒知道具體過程,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語氣麻木道:“我先是揍了他一拳……”
軍雌:“揍的哪裡?”
路遠:“肚子?”
軍雌:“博亞閣下肚子上沒有拳傷,請您重新回想。”
路遠:“那就是臉?”
軍雌:“左邊還是右邊?”
路遠拿出了以前考試蒙選擇題的智慧,試探性問道:“右邊?”
軍雌冷冷道:“錯了,是左邊。”
路遠一噎:“……”你媽的。
就在路遠在審訊室裡快被折磨抓狂的時候,尤斯圖已經火急火燎趕回了王宮,這次審訊路遠的軍方將領好巧不巧是蟲帝心腹,尤斯圖剛剛去軍部提人直接被拒了回來,他不知道這件事到底出自誰的授意,只能進宮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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