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想起了小胖子瑞德說過的話:“但是屬於雌蟲的五百個招生名額不是已經被貴族搶沒了嗎?”
薩菲爾上將詫異看向他:“雌蟲?可您是一隻雄蟲啊。”
路遠聞言一愣,頓時驚呆了:“什麽?我是一隻雄蟲?!”
……
重新拉回飄遠的思緒,等路遠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跟著尤斯圖走出了審訊室。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該去哪裡,薩菲爾上將急著去部署有關清除源石的計劃,現在好像也沒時間管他。
尤斯圖的飛行器就停在門口,他雙手插兜,一邊慢悠悠步下台階,一邊對路遠提醒道:“最近一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單獨行動,溫格爾那個蠢貨醒來之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感謝你在他還沒提交報名表的時候就把他打暈了,否則以後在學院我恐怕得天天面對他那張討厭的臉。”
路遠發現尤斯圖無論對誰都是這副德行,總是平等地恨著每一隻蟲:“你很討厭他?”
尤斯圖反問道:“難道你覺得他很招蟲喜歡?”
路遠瞬間不說話了,在這件事上他和尤斯圖達成了高度共識,溫格爾確實是一隻討厭的臭蟲。他拉開飛行器的艙門,在副駕駛落座:“你想帶我去哪裡過夜?”
酒店還是賓館?
尤斯圖坐上駕駛座,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了一瞬:“先隨便找個公寓吧,學院的大門現在已經關了,沒辦法回宿舍。”
他沒說那棟公寓就是自己的家。
路遠對於這個時代雌雄之間的距離界限並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再加上他今天什麽都沒吃,還打了兩次架,早就餓得頭暈腦脹,聞言並沒有拒絕,閉眼有氣無力道:“只要那裡有飯菜就行。”
尤斯圖發動飛行器,直接從旁邊拿了一袋壓縮餅乾丟給他:“你以為自己是‘珍貴’的雄蟲嗎,一堆雌侍在家裡排隊等著給你做飯,我們可享受不到那種待遇,雌蟲隻用吃壓縮餅乾和營養液就行了。”
現在外面天色擦黑,卻沒有任何屬於晚霞的絢麗,七點一到,整座城市就直接落入了無邊的黑暗中,死氣沉悶。
路遠聽見尤斯圖的話,下意識睜開了雙眼,他黑色的眼眸神秘而又深邃,像極了數百萬年前那片未經汙染的星空:
“我……”
路遠張了張嘴,原本想開口解釋自己不是雌蟲,然而話到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是一名人類。
他既不是雌蟲,也不是雄蟲,他是一名人類男性,他沒有辦法親口承認自己是一隻蟲子。
路遠已經遠離曾經賴以生存的那片土地,假使他承認自己是一隻蟲子,就好像背棄了最後僅剩的一層信仰,放棄了自己的人類身份,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令他害怕。
路遠覺得這句話對他來說異常艱難,反覆嘗試了幾次都沒辦法說出口,最後只能皺眉放棄,反正就算不說,明天上學尤斯圖自己也會知道的。他拿起那袋壓縮餅乾,正準備吃點東西平複一下心情,然而剛剛撕開包裝咬了一口,整個人臉色都綠了:“這是什麽東西?”
尤斯圖頭也不回地道:“壓縮餅乾,你不識字嗎?”
路遠詫異出聲:“這是壓縮餅乾?”
他隻感覺自己吃了一坨鄉間的泥巴土,還是那種在地溝油裡浸泡了七天七夜,最後加入一堆腥臭的海鮮攪拌而成的土。
路遠原本想吐出來,但又覺得這樣不太文雅,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你是不是放過期了?”
尤斯圖挑眉:“軍用壓縮餅乾的保質期足足有八十年,你居然覺得它過期了?”
路遠死了這包餅乾都不一定會過期。
路遠:“……”
他媽的怪不得那麽難吃,一口下去全是防腐劑。
路遠實在咽不下那坨海腥味的土,就算餓死了也咽不下去。他嫌棄把餅乾丟到一旁,皺眉靠在椅背上打算睡一覺,結果還沒眯一會兒就感覺到了飛行器的極速降落。
尤斯圖操控著飛行器停在了一棟類似公寓的住所前,然後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對路遠道:“到了,下來吧。”
他平常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學院宿舍,要麽就回王宮,這棟公寓只有休假想清靜的時候才會偶爾來一次。尤斯圖從飛行器上下來,徑直走到門口,電子鎖識別到他的虹膜數據,哢噠一聲自動打開了門。
路遠從後面跟上,見狀不由得腳步一頓:“這裡不會是你家吧?”
尤斯圖在門口換了鞋,順便給路遠拿了一雙新的,聞言聳了聳肩:“假如你認為能吃飯睡覺的地方就是家,勉強算吧……別站在外面了,進來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長相原因,尤斯圖的神情總是帶著幾分嘲諷和懶怠,就像名利場上不動聲色的貴公子,因為見慣太多浮華而感到厭倦,所以對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冷眼旁觀。
而在地球上,這種性格的人除了財富權利,堪稱一無所有。
路遠站在門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但心想借住一晚問題應該不大?他換鞋進屋,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房屋的環境,發現雖然裝修精致豪華,但卻沒有任何生活氣息:“你的家人……我是指,你的親戚朋友呢?”
尤斯圖解開自己的軍裝外套,脫下來隨手搭在衣架上,上半身隻穿著一件襯衫,下擺扎進黑色的軍裝皮帶裡,寬肩窄腰,身形流暢漂亮得就像一隻豹子,聞言漫不經心道:“抱歉,讓您失望了,我只有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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