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午間高峰期,一樓大廳的服務窗口蟲滿為患,到處都排起了長隊。路遠因為過於特殊的容貌和發色,一到樓下就引起了不少注目,他把衣領豎起擋住臉,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隊尾,極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希望這堆蟲子千萬別發現什麽。
醫院大廳不止有雄蟲,還有雌蟲。路遠閑來無事大概掃了一眼,發現很好分辨,雄蟲大多個矮且面虛,雌蟲則身形頎長且健壯,一看就是軍伍裡的好手,更甚者會出現那種七八個雌蟲把一隻雄蟲保護在中間的荒誕場面,比皇帝出巡還威風幾分。
路遠見狀終於對約裡加口中所說的“雄蟲珍貴度”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隨著時間流逝,冗長的隊伍正在慢慢縮短,就在路遠神遊天外的時候,只聽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像是有蟲在吵架。
八卦是人類的傳統美德,路遠也不例外。他循聲看向事故發生地,卻見一名身形矮小的雄蟲正攥著一名亞雌護士的手腕破口大罵,周圍聚了一堆看熱鬧的蟲:“瞎了你的蟲眼了!端著粥就往我身上潑!你不僅弄髒了我的衣服,還燙傷了我的手,叫你們的院長來!”
那名護士看起來很眼熟,好像是之前要給路遠送醫療餐的那位亞雌,他一面紅著眼眶掙脫,一面慌張道歉:“閣下,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地上散落著幾個飯盒,湯粥潑了一地,剛才發生過什麽一目了然。
那名雄蟲死死攥住他,眼珠子提溜轉來轉去,在他凹凸有致的身形上下打量:“你道歉有什麽用,現在我要賠償,賠償你懂嗎?!少於五萬星幣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護士聞言氣得渾身發抖:“閣下,您在短短一個月內已經被我們醫院的十二名護士‘撞傷’過了,就算訛詐也該有個限度!我剛才並沒有撞到您,是您自己撞上來的!”
有時候從外貌就能大概判斷出雄蟲血液純淨度的高低。面前這名矮個子雄蟲身形乾瘦,眼球渾濁,皮膚發黑,目測血液純淨度最高不會超過16%,在薩利蘭法帝國屬於雄蟲中的最底層。
他缺錢的時候就會來醫院晃上兩圈,故意假裝被護士或者醫生撞倒,然後索要高額賠償。學名叫做訛詐,俗稱碰瓷,因為雄蟲保護協會在後面撐腰,反倒讓他成功了不少次。
這名雄蟲在大庭廣眾下被戳穿遮羞布,不由得惱羞成怒,高高揚起巴掌就朝著護士臉上扇了過去,咬牙切齒道:“該死!你簡直胡說八道!”
“啊!”
護士見狀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身旁圍觀的群眾也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然而那一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來,反而在半空中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牢牢截住了——
路遠雖然不喜歡管閑事,但奈何這廝實在太不要逼臉,居然敢打翻自己的飯?!他攥住那隻雄蟲的手腕,動作快如閃電,直接哢嚓一聲卸了他的胳膊,不出意料看見對方的表情瞬間痛苦扭曲起來。
那名雄蟲疼得立刻跳腳:“松手!快松手!疼疼疼!”
路遠氣勢凌厲,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惹的貨色。他任由對方跳腳喊疼,手上的力道卻不松半分,聞言掏了掏耳朵偏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麽?想要五萬星幣?”
媽的,自己以前在街上收保護費最多也就四十三塊五毛,這個還沒他脖子高的傻逼居然敢要五萬?!
那名雄蟲眼尖,發現了路遠後頸的紋身,便以為他是雌蟲,當即怒聲道:“多管閑事的家夥,五萬星幣可不夠治我的傷,現在我要十萬!不想去蹲星際監獄的話就快點放手!”
“砰!”
他話音未落,肚子上就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被路遠一腳踹翻在地。圍觀群眾見狀瞬間散開後退,瞪大眼睛吃驚看著眼前這一幕。
路遠一條腿還在半空中維持著踢出去的姿勢,他面無表情晃了晃鞋尖,皮質的硬鞋頭沒踢斷肋骨都算好的:“是嗎?不過在我去星際監獄之前,你恐怕得在醫院躺上半年了。”
路遠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不存在君子動口不動手這種覺悟。
那隻雄蟲被踹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捂著脫臼的胳膊從地上艱難爬起,聞言又驚又怒,指尖顫抖地指著路遠,不可思議道:“你……你居然敢打雄蟲?!”
路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地球人無所畏懼。他收回腿,直接一把揪住那名雄蟲的衣領,將對方拽到自己面前,然後豎起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活像下山搶劫的土匪:“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被我打到住院,第二,支付我20萬星幣的精神損失費。”
雄蟲被他拎小雞仔似地揪起來,嚇得渾身直哆嗦,聞言瞪眼吃驚道:“你你你……你這隻蟲也太不要殼了!我憑什麽要賠你20萬星幣!你不如去搶好了!”
不要殼?
路遠眉梢微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方在罵自己不要臉:“搶?我為什麽要搶?訛詐多容易。”
他拍了拍自己的傷腿:“看見了嗎?剛才你撞傷了我的腿,必須付我20萬星幣的賠償。”
雄蟲很硬氣:“沒有!”
路遠舉起拳頭:“那你就是想住院?!”
雄蟲嚇得立刻抱頭求饒,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我給我給!我現在就給!”
路遠聞言這才松開他,伸出一隻手,勾了勾指尖:“刷卡還是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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