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到的雄蟲連發脾氣都沒力氣了,全憑一股勁哆哆嗦嗦往前跑,心想他們哪裡是烏龜,分明已經累成狗了!
就在一堆東倒西歪的雄蟲間,一抹如風的身影顯得異常醒目,只見路遠率先衝在最前面,步伐迅速而又平穩,直接將那些雄蟲遙遙甩在了身後,引得周圍過路的雌蟲頻頻側目。
十八圈……
十九圈……
二十圈……
路遠後背早已汗濕大片,他努力調整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一邊跑一邊在心裡默數,最後終於在霍裡奇教官一聲響亮的哨音中衝過終點線,結束了自己漫長的罰跑。
霍裡奇教官見狀目光露出了一絲讚賞,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雄蟲能堅持跑下來:“20圈結束,你可以解散下課了!”
路遠連罵娘的力氣都沒了,他抬手摘下自己汗濕的軍帽,直接癱坐在了操場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現在……現在幾點了?”
霍裡奇教官聞言垂眸看了眼計時器,語氣淡定:“哦,還早,才一點。”
“什麽?!一點了?!”
路遠心中一驚,陡然想起來自己還答應了尤斯圖中午要請他吃飯,頓時連休息也顧不上了,連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火急火燎趕去了軍事大樓。
路遠這輩子沒別的優點,一是講義氣,二是守承諾,說什麽也不會反悔。然而等他氣喘籲籲趕到教室的時候,卻發現裡面空空蕩蕩,連一隻蟲的影子都沒看見。
完了,
肯定是走了。
路遠扶著膝蓋靠在牆邊喘氣,覺得自己肯定是跑傻了,離中午下課都過去一個小時了,誰會傻兮兮坐在教室裡等。這下可好,尤斯圖本來就沒消氣,現在被自己放了鴿子,豈不是氣上加氣?
路遠思及此處,不免感到一陣頭疼。他脫下身上早已汗濕的軍訓服外套,隨手搭在肩上,隻好轉身離開這裡,準備去食堂乾飯,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碰到尤斯圖。
巴德萊爾學院因為佔地面積過大,一共設立了八個食堂,路遠不認識路,隨便選了一個最近的,結果剛一進去就被裡面蟲山蟲海打飯的景象給震驚到了。
今天是新生報名第一天,不止路遠所在的一個班受到了教官的猛烈摧殘,別的班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那些新生訓練解散後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一進食堂就端著餐盤蜂擁而上,把取餐口擠得水泄不通,遠遠望去密密麻麻一片,其間還夾雜著你推我搡的叫罵聲,比商場還熱鬧。
“該死!你瞎了嗎?這是我佔的位置!”
“你才瞎了呢!你就像一條沒長眼睛的蚯蚓!”
“什麽?!你敢罵我是蚯蚓?!看我怎麽收拾你!”
只聽一陣乒鈴乓啷的動靜,又有兩隻雌蟲打起來了,餐盤叉子滿天亂飛,攔都攔不住。
“哦,我的蟲神~”
約裡加坐在二樓靠欄杆的用餐區,看見這一幕慘不忍睹地偏過了頭,“他們可真像一窩餓瘋的鬣狗,我們當初軍訓的時候有這麽不顧儀態嗎?真是太失禮了。”
“有,”尤斯圖雙腿交疊,懶懶靠著椅背,及膝的黑色軍靴包裹住他修長的小腿,無端透出了幾分冷冽的禁欲氣息,語氣風涼道:“你當時為了搶餐盤裡剩下的最後半片午餐肉,直接和阿賽特那個家夥打起來了,記得嗎?奧哈拉大人還為此賠了他們家一大筆星幣。”
約裡加差點氣死過去:“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記得那麽清楚?!”
尤斯圖聳了聳肩:“也沒多久,一年前罷了。”
他們這一桌坐著大概五六名軍雌,桌上擺放著提前打好的午飯和琳琅滿目的點心,然而尤斯圖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大好,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面前的飯一口未動。
安東尼的雌父擔任議長職位,而他也繼承了生父的能言善道,見狀戲謔出聲:“殿下,看起來有什麽不太愉快的事情影響了你的食欲?”
“是嗎?”尤斯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被路遠那個家夥氣的,面無表情挑了挑眉:“大概是樓下那群新生身上的汗臭味太重,直接飄到了樓上吧。”
他對雄蟲一直有潔癖,說這話時還用手帕掩住了口鼻,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一樓太過擁擠,時不時就有穿著迷彩作訓服的新生端著餐盤往樓上跑,這其中甚至不乏雄蟲,各種雜亂的信息素味道混和在一起令蟲頭暈目眩。
尤斯圖臨近發情期,本就對各種氣息特別敏感,他嗅到空氣中奇奇怪怪的味道,眉頭緊皺,臉色一點一點難看了起來。
真該死……
尤斯圖用手帕捂住口鼻,終於忍受不住,嘩啦一聲拉開椅子起身道:“你們慢用,我先回去了。”
約裡加詫異出聲:“可是你一口都沒吃呢。”
尤斯圖對他強悍的嗅覺神經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嫉妒,冷冷挑眉道:“我可不想在臭烘烘的垃圾堆裡用餐。”
他語罷轉身朝著樓下快步走去,結果因為樓梯口太過擁擠,拐彎的時候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具精壯的身軀,撲面而來的雄蟲氣息讓他出現了片刻暈眩。
尤斯圖下意識後退兩步,還沒來得及從這股極具侵略性的氣息中回神,耳畔就響起了一道低沉詫異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熟悉——
“是你?”
路遠每天都不得不感慨一遍這個世界蟲屎般的緣分,他剛才見樓下太過擁擠,原本想上樓看看,結果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尤斯圖,看來自己今天這頓飯是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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