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綏此言一出,病房內的氣氛這才松弛下來。
阿什亞坐在沙發上,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他習慣性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鏡片後的目光不動聲色打量阿綏,片刻後,忽然笑了笑:“冕下,您的眸色與發色實在有些特殊,所以喬尼那天才會認錯。我們兩家住得很近,希望您不計前嫌,以後多多來往才是。”
阿什亞周身氣質疏離,很明顯不是“熱情好客”的那一類蟲,而且在商場呼風喚雨,自然沒必要討好阿綏,冷不丁拋出橄欖枝,不止是白蘭德心生詫異,就連他的雌君伽因都愣了一瞬。
伽因疑惑出聲:“雄主……”
阿什亞卻撫上他的膝蓋輕拍兩下,示意有什麽話回家再說,伽因隻好紅著耳朵收了聲。
阿綏聽見阿什亞的話,不由得愣了一瞬,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他皺眉盯著阿什亞看了片刻,淺藍色的頭髮,灰藍色的眼睛,全然一副陌生至極的長相,他以前在地球上沒見過,在星盜窩裡更沒見過。
好奇怪……
阿綏盯著阿什亞的眼鏡看了片刻,發現對方某些時刻的神情和他三爺爺很像,不由得遲疑出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阿什亞聞言動作微微一頓,並未回答。白蘭德見狀心中無奈歎氣,心想自己剛剛才說過,阿綏怎麽又忘了,在一旁低聲提醒道:“阿綏,這位是阿什亞閣下。”
阿綏抓了抓頭髮,心想那就不是了,他三爺爺叫韓宴,不叫阿什亞,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我記性不太好,以後有機會我會上門拜訪的,謝謝你們今天能來看我。”
阿什亞嗯了一聲:“不客氣。”
他語罷抬手扶了扶眼鏡,恍惚間似乎是歎了口氣,但因為太過輕微,反倒不易令蟲察覺。
阿什亞他們在病房裡又略坐了片刻,一直閑聊寒暄到下午,眼見時間不早,這才告辭。
伽因從沙發上起身,對白蘭德和阿綏點了點頭:“冕下,時間不早,我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祝願您早日康復。”
阿綏聞言下意識看向伽因那條受傷的右腿,那種詭異的熟悉感又重新浮現了起來,但察覺到不禮貌後就又飛快收回了視線。他收了伽因這麽多禮物,心中頗有些不好意思,掀開被子下床道:“要不我送你們下樓吧。”
大家聞言俱是一驚,連忙阻攔道:“不用了冕下,您還是好好休養吧。”
就連白蘭德也把阿綏重新按回了床上,低聲道:“好好躺著,別亂動,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吹風,我去送就可以了。”
暫且不提阿綏還在生病,光是他純血雄蟲的身份就沒有誰敢讓他親自送出門,最後還是白蘭德把伽因他們送到了電梯口,他按下電梯鍵,出聲解釋道:“阿綏的家鄉偏遠,剛來帝都沒多久,心思淳樸,請殿下不要見怪。”
伽因微微搖頭,阿綏的眼神太過簡單,一看就沒什麽壞心眼,在利欲浮華的帝都實在不多見。他與白蘭德還算熟識,不免多提醒了兩句:“陛下已經知道了那位冕下蘇醒的消息,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在晚宴上召見他,更甚至會賜予爵位,屆時許多達官貴族都會到場,如果你與那位冕下情投意合,還是早做打算比較好。”
言外之意,讓白蘭德先下手為強。
白蘭德聞言若有所思垂眸,低聲道:“多謝您的提醒。”
純血雄蟲的消息如果傳出去,勢必會引來數不清的爭搶,不止是伽因如此勸導,就連哈靈頓首領也是同樣的意思。但他們之間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阿綏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白蘭德總不能逼著他結婚。
之後的一段時間,阿綏一直在醫院靜心療養,過了大概四五天的時間才出院。聽說蟲帝原本想給阿綏賜下一棟住宅,但不知哈靈頓首領跑到皇宮說了些什麽,蟲帝就又暫時壓下了旨意。
出院這天,哈靈頓首領也特意趕了過來,他趁著阿綏去換衣服的時候,把白蘭德拉到一旁低聲道:“陛下原本想給阿綏賜一棟住宅,不過被我勸回去了,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趕緊把婚事定下來。”
白蘭德聞言皺了皺眉,似有不解:“為什麽要勸回去?”
哈靈頓首領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如果陛下給阿綏賜了住宅,那些狂蜂浪蝶肯定一窩蜂都撲上去了,你怎麽和他們鬥?我為了你的婚姻大事,連老臉都豁出去了,陛下已經同意了這段時間讓阿綏住在你家,你再不爭氣我也幫不了你。”
說話間只聽浴室門傳來哢嚓一聲響,阿綏已經換好衣服從裡面出來了,他見白蘭德和哈靈頓首領站在牆角說話,疑惑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哈靈頓首領連忙噤聲。
白蘭德則走上前幫阿綏整理了一下衣領:“沒說什麽,你的東西收拾好了嗎?換好了我們就出院,飛行器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阿綏看了眼哈靈頓首領,又看了眼白蘭德,想起自己剛才在浴室裡不小心偷聽到的談話內容,最後到底什麽也沒說,撓了撓頭道:“我沒什麽要收拾的,走吧。”
哈靈頓首領現在越看阿綏越順眼,隻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討喜的雄蟲了。乘坐飛行器前往住宅的時候,故意旁敲側擊的問了許多問題。
哈靈頓首領:“冕下,您……”
阿綏連忙打斷:“叔叔,您叫我阿綏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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