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深知自己這個侄子不學無術,跟著古伊古扎堆混的八成也不是什麽好鳥,他聞言不耐煩抬眼看去,結果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俊美淡漠的面龐,能把聖裡埃小鎮所有雄蟲都甩出三條街去。
理查愣了一瞬:“就是你要拍證件照?”
遊闕點頭:“麻煩您了。”
倒是挺有禮貌的。
理查的語氣緩和了幾分:“進來吧,身份證帶了嗎?”
遊闕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身份證遞給他:“帶了。”
理查坐在光腦後方,把身份證放進卡口進行掃描,不多時屏幕上就彈出了密密麻麻的身份信息,他大致掃了眼道:“這張身份證上有指紋數據,出生日期和姓名不能更改,不過數據庫裡的照片是可以替換的,等會兒你重新拍張照就行了。”
古伊古問道:“叔叔,他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理查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麽好被發現的,只要他長得和數據庫裡的照片一樣,誰會查那麽多,聖裡埃小鎮是窮鄉僻壤,又不是帝都中心。”
他語罷又補充了一句:“前提是你們不要犯事被抓進警察局。”
古伊古訕訕一笑:“當然不會,我最近老實著呢。”
警局的辦事流程比遊闕想象中要快許多,他在攝影棚拍好照片,理查直接幫他上傳了星網數據庫,末了出聲叮囑道:“照片我已經幫你換好了,不過以後如果遇上政府篩查,記得躲一躲,他們不止要查照片,還要查指紋。”
遊闕道了聲謝,又問道:“真的沒有辦法辦一張新的身份證嗎?”
理查搖搖頭,那雙蒼老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我聽古伊古說了,你沒有出生證明,根本辦不下來的。聖裡埃小鎮每年來來往往的蟲那麽多,有走私的,有做生意的,也有逃難的,帝國都快放棄治理了。其實有沒有新的身份不重要,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遊闕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想要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乾乾淨淨的開始,實在難如登天。
理查不知想起什麽,指著遊闕手裡的身份證道:“對了,需不需要幫你把這張身份證上的照片也換一換,辦張新的,以後也方便一些。”
遊闕卻拒絕了:“沒關系,就這樣吧,今天麻煩您了。”
他已經借用這張身份證行了太多便利,總不能連別人的照片都換下來。
遊闕一向現實冷漠,總覺得在生存面前,一切都得靠邊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遠離了那個偏僻的村子,在這個擁擠的小鎮和古伊古他們廝混太久,身上多多少少也沾了點煙火氣。
遊闕和古伊古他們從警局裡出來,在街頭隨便找了個位置蹲著,抽煙的抽煙,剔牙的剔牙,發呆的發呆。
遊闕摩挲著口袋裡的身份證,忽然出聲問道:“新聞上說鎮子外面一直在鬧星盜,好點了嗎?”
這張身份證的主人當初死在了荒郊野外,屍體也不知道在哪兒,如果可以的話,遊闕想過去把他的屍體收殮一下。
古伊古用牙簽剔牙,百無聊賴道:“好個屁,你看我們鎮上駐扎的軍隊,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星盜打過來了第一個跑的就是他們,你可別想不開跑出鎮子,萬一被那些不長眼的星盜斃了怎麽辦。”
遊闕彈了彈煙灰:“聖裡埃一直這麽亂嗎?”
古伊古聳肩:“反正從我出生的時候它就這樣了,亂成一鍋粥。”
約翰一直沒吭聲,聞言結結巴巴道:“我……我好餓啊,能……能不能找個地方吃飯?”
遊闕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結果隻掏出來一把鋼鏰,大概有十幾枚星幣,還是早上買麵包的時候剩的:“我只有這麽多。”
古伊古也摸了摸口袋,結果他比遊闕還窮:“我花光了,怎麽辦,要不出去偷兩單?”
遊闕皺眉不語。
約翰卻著急開口阻攔道:“我們別……別偷了,最近風聲緊……緊得很,前兩天有一個……小小偷在酒吧偷東西,手都廢了,渾身鮮血淋漓地扔在街上……那……那些軍雌都不敢管。”
古伊古顯然也聽說了這件事,心有余悸道:“那怎麽辦?各回各家?”
偷雞摸狗的混混沒有一個是願意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的,遊闕也不願意待在家裡。他聞言不知想起什麽,從上衣口袋抽出了一張卡片,這是那隻雌蟲今天塞給他的免單卡。
遊闕試圖從這張卡片上找出哪怕一個字來,但無論正面還是反面都乾乾淨淨,看起來就像是餐廳牆上隨手拿的便簽卡。
那隻雌蟲該不會在忽悠他吧?
古伊古見遊闕手裡拿著一張卡片,探頭看了眼:“你拿著一張廢紙做什麽?”
遊闕半真半假道:“庫裡特酒吧的免單卡,你去試試?”
古伊古覺得他在拿自己當傻子:“我可不想被他們酒吧的打手扔到大街上。”
遊闕隻好把卡片重新塞進了上衣口袋,他起身掐滅煙頭扔進垃圾桶,踢了踢古伊古和約翰的屁股:“別蹲著了,走吧,我請你們喝酒。”
古伊古聞言吃驚回頭:“你不是沒錢嗎?”
遊闕手腕一翻,指尖赫然夾著兩張一百面額的星幣:“我找到了二百星幣,點三杯酒應該夠了。”
古伊古莫名覺得那兩張星幣有些熟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你從哪兒找到的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