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闕對於長輩一向都是尊敬的,只是他親生爹媽太過缺德,一腔孝順無處施展,聞言點了點頭:“這兩天我和桑亞就待在家裡,不出去亂走了。”
克羅尼議長聞言也沒多問,只是叮囑他們記得吃午飯,語罷不知想起什麽,又問道:“我想了想,你和桑亞的婚事不如早點定下來,要不下個星期在酒店定一個包廂把證辦了吧,簡簡單單就好。”
克羅尼議長覺得桑亞身份敏感,還是低調為好,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遊闕不想那麽倉促:“下個星期都是雨天,我擔心天氣不好,要不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桑亞站在旁邊,聽見遊闕婉拒結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移開了視線。
克羅尼議長本來也是腦海中乍現的念頭,現在細想下來結婚要辦的流程還是有些麻煩的,下個星期只怕來不及:“也好,你們自己商量吧,到時候日子定了告訴我一聲,場地我來準備。”
遊闕答應了,他坐在樓下和桑亞吃了點中午的剩飯,這才上樓休息。也不知是趕巧了還是怎麽,入夜之後外面就下起了小雨,隔著透明的玻璃窗,淅淅瀝瀝的聲音聽起來不甚真切。
遊闕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用毛巾擦了擦頭髮,隻感覺露在外面的皮膚一陣冷意襲來,晝夜溫差實在太大,出聲詢問道:“都快六月份了,南部怎麽還這麽冷?”
“下完雨就熱了……”
桑亞說完這句話就安靜了下來。他閉目趴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病懨懨的,後背的傷處每每遇見陰雨天都疼得厲害,就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咬骨縫一樣,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遊闕察覺到桑亞的反常,半跪在床邊,俯身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生病了?”
但桑亞的體溫也不燙,只是單純的冰涼。
桑亞閉目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點累。”
他的聲音因為隱忍顯得有些沙啞,一縷碎發濕漉漉地貼著額頭,剩余的長發則散落在了被子外面,冰涼絲滑,就像窗外泠泠落下的雨水。
遊闕聞言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他從後面抱住桑亞,溫熱的胸膛緊貼著雌蟲冰涼的後背,依稀還能感受到對方身形輕微的戰栗:“是不是陰天傷口疼?”
他說著摸了摸桑亞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那裡有兩處不甚明顯的凹陷,被生生挖掉了兩塊翼骨。
桑亞既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他感受著身後溫熱的懷抱,緩緩睜開雙眼,視線在黑暗中盯著不遠處的牆壁,忽然低聲道:“遊闕,我想回聖裡埃小鎮了……”
遊闕愣了一瞬:“為什麽?”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桑亞只是覺得在聖裡埃小鎮,他們兩個都是普通蟲,在一起的時候不必在意身份差距,日子更簡單些。
桑亞不回答,只是沒頭沒尾問道:“遊闕,今天檢測出純血,你高興嗎?”
遊闕不想騙他,聲音低沉的嗯了一聲:“高興。”
“……”
桑亞不說話了,他想,遊闕的純血身份曝光之後,一定會有數不清的雌蟲趨之若鶩,漂亮的、家世顯貴的、有軍功的,樣樣都比自己強。
桑亞又想起遊闕今天婉拒了雌父結婚的提議,心中就像梗了一根刺。
佔有欲在這個潮濕的雨夜瘋狂滋生,啃食著桑亞腦海中為數不多的理智,一度壓過了他後背骨縫針扎般的刺痛。
“嘩啦——”
桑亞忽然在一片淅瀝的雨聲中翻身將遊闕壓在身下,他光潔的側臉落在一片墨藍色的陰影中,下巴尖尖,蒼白中透著鬼魅,依舊美得令人心驚,皺眉問道:
“遊闕,你喜歡我嗎?”
遊闕像剛才一樣如實回答:“喜歡。”
桑亞又問:“會變嗎?”
遊闕搖頭:“不變。”
桑亞居高臨下睨著遊闕,睫毛在眼下打落了一片陰影,他溫柔撫摸著這隻雄蟲棱角分明的側臉,想要將對方連骨帶血吞進肚子裡的欲望更加強烈,聲音低低的:“遊闕,但是我不能和別的雌蟲分享你……”
不是不喜歡,是不能。
桑亞從出生起就知道自己不一樣,他喜歡雌父和雄父那種獨一無二的愛情,而他未來的雄主也必然不能迎娶雌侍。遊闕今天檢測出純血這麽高興,將來被賜封領地和漂亮的雌蟲時,他只會更高興。
桑亞覺得如果有一天遊闕身邊有了別的雌蟲,他要麽殺了遊闕一起死得乾乾淨淨,要麽就遠離對方。
但他對遊闕下不了手,於是只剩下後面那條路了。
“如果以後你的身邊有了別的雌蟲,我會離開的……”
桑亞還是會保護遊闕,但不會再以伴侶的身份了,他會壓住心中的佔有欲與嫉妒,隱在暗處,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遊闕的視線中。
遊闕沒想到桑亞今天死氣沉沉的原因是這個,他聽見對方說會離開,指尖控制不住收緊了一瞬,將桑亞的腰身掐得生疼:
“離開?你想去哪兒?”
遊闕忽然發現自己很討厭這個詞,從幼年起父親離家不歸,母親私奔逃走,他就開始憎恨起這個詞了。
但桑亞不一樣……遊闕每一次與他對視,每一次與他接觸,都能感受到對方眼眸深處潛藏的佔有欲。他在桑亞身上獲得了安全感,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被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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