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他的這句話反倒讓桑亞捉住了把柄,掀起眼皮問道:“你昨天做什麽去了?”
桑亞是知道遊闕家裡情況的,沒有雌父也沒有雄父,每天生活作息十分規律,昨天聽保潔員說遊闕天擦黑的時候就急匆匆離開了,十分可疑。
桑亞微微勾唇:“難道私會相好的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在笑,卻難掩危險,整個酒吧都知道桑亞對遊闕有那麽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他盯了這麽久還沒想好怎麽下手,如果被外面的野貓子叼了去,那可真是……有意思。
遊闕一看就知道桑亞在瞎想,淡淡否認:“沒有,接了個親戚回家。”
桑亞:“什麽親戚?”
遊闕:“一個糟老頭子。”
桑亞聞言終於不再追問,轉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後背上。遊闕上藥已經很謹慎了,但因為那些傷口恰好在肩胛骨附近,總是給桑亞一種剜肉般刺痛的錯覺,不知不覺間冷汗涔涔,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遊闕隻覺得自己懷裡好像抱了一隻很可憐的動物,每次觸碰到傷口附近,對方都會疼得顫抖,然後努力蜷縮起身形。他將藥瓶放到一旁,鬼使神差抱緊了桑亞:“有那麽疼?”
那顆冷冰冰的石頭心竟也多了幾分不忍。
桑亞把臉埋在遊闕頸間,閉著眼沒有說話。他當初被摘下翅翼的時候,半死不活躺在手術台上,後背的血滴滴答答淌了一地,沒有誰抱著他安慰,也沒有誰給他治傷,除了疼還是疼,再就是無盡的屈辱絕望。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錯,那些蟲憑什麽摘掉他的翅翼?軍事法庭憑什麽將他關進監獄?桑亞午夜夢回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卻又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桑亞抱緊遊闕,蒼白的嘴唇蠕動半天,最後低不可聞吐出了一個字:“疼。”
遊闕不會安慰人,只能扯過旁邊的衣服替桑亞輕輕披上,揉了一把對方的後腦:“藥已經上完了,明天結痂就不疼了。”
桑亞從遊闕懷裡抬起頭,睫毛被冷汗浸得濕漉漉,臉色在燈光下愈發顯得蒼白:“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遊闕聞言頓了頓,到嘴的話又改了口風:“不走,陪你坐一會兒。”
桑亞的臉色終於松緩了幾分,他把臉重新埋進遊闕懷裡,不知想起什麽,忽然低聲問道:“遊闕,你以後如果娶了雌君,是不是就不能這麽抱著我了?”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茶裡茶氣的。
但遊闕沒聽出來,他隻覺得自己還是個黑戶,壓根沒資格娶雌君,去了星政局連證件都辦不下來,模模糊糊道:“應該吧。”
“你怎麽知道雌君不會是你呢?”
這句話反而被遊闕咽進了肚子裡。
桑亞聞言眼神一暗,咬碎了牙齒:“那你打算娶一個什麽樣的雌君?”
遊闕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哪怕他心中對桑亞生了情愫,也不確定自己將來是否真的能娶到對方,畢竟身份是個大問題:“……”
桑亞見他不答,垂眸自嘲道:“總之肯定不是我這樣的,身體又醜,也沒什麽家世。”
遊闕的鑒茶能力不是很高,他聞言看了眼桑亞的後背,想象不出這隻雌蟲經歷過什麽,指尖緩緩拂過對方後背的陳年舊傷,一片凹凸不平的觸感,出聲安慰道:
“不醜。”
桑亞自然不信:“那你誇我兩句,說我漂亮。”
遊闕說不出這麽違心的話,聞言偏頭移開了視線:“不誇。”
桑亞強行將遊闕的臉掰了過來,輕輕抵住他的額頭,說話時余息灼熱,差一點就能親上了:“說,漂亮。”
遊闕不語。
桑亞皺了皺眉:“說。”
遊闕還是不說,哪兒有蟲逼著別人誇他漂亮的。
桑亞卻仿佛很在意遊闕的看法,他緊緊握住雄蟲的指尖,反手放在自己的後腰處,牽引著對方撫摸那些傷疤,力道大得指尖都泛起了青色:“一次也不行嗎?就一次。”
桑亞神情偏執:“遊闕,這些傷不難看,對不對?”
他的眼睛紅了,聲音沙啞顫抖:“我也不想……”
不想要這些醜陋的傷。
“漂亮。”
遊闕冷不丁出聲,打斷了桑亞鑽牛角尖的狀態。他睨著雌蟲猩紅的眼睛,溫熱的掌心緊貼著對方冰涼的後背,認真吐出了一句話:“這些傷不難看,你很漂亮。”
桑亞的身形就此頓住。
遊闕正欲再說些什麽,下一秒唇上卻忽然傳來一陣刺痛,被桑亞毫無預兆吻住了。雌蟲的吻生澀而又暴力,堅硬的牙齒磕碰著唇舌,帶出一片腥甜的滋味。
遊闕一怔,驚訝想要躲開,卻反被雌蟲摟得更緊,對方濕軟的舌尖輕而易舉撬開牙關,遊闕恍惚間嘗到了什麽鹹澀的液體,還有對方臉上冰涼的淚痕。
就那麽一個晃神的功夫,桑亞已經將遊闕壓在了床上,他脫掉肩上披著的襯衫,清瘦漂亮的身形在燈光下白得晃眼,後背一片斑駁的傷痕顯得格外可怖。
桑亞在一步步試探遊闕的底線。
他悄無聲息解開自己的腰帶,將長褲褪到一旁,漂亮的身軀一覽無余。桑亞仿佛是為了給雄蟲一些獎勵,濃密的睫毛微垂,盯著他問道:“漂亮嗎?”
聲音曖昧嘶啞,像藏了一把鉤子。
“……”
遊闕雖然之前和桑亞曖昧過,但從沒想過佔對方的便宜。他回過神來下意識將桑亞推到一旁,卻聽對方痛苦悶哼了一聲,原來是磕到了後背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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