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警員說著狐疑看了眼遊闕,頓了頓才道:“但我們通過星網數據庫調查得知,幾個月前曾經有蟲用尤金閣下的身份證在聖裡埃小鎮租房,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和我們回署裡接受調查?”
這名警員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那具雄蟲屍體通過血液和指紋檢測,證實是尤金無誤,但經過技術科的面容複原,容貌和星網身份證上的照片完全對不上號,實在蹊蹺。
遊闕心想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麥奇這邊他還沒解釋清楚,一扭頭警署又找上門了,早知道他當初就死乞白賴住在古伊古家,何必租什麽房子:
“我說過了,今天不太方便,你們先回去吧。”
“但是閣下……”
那名警員還欲再說,只見客廳裡坐著的一隻老雄蟲忽然拄著拐杖走了過來,拐杖在地上敲得震天響,怒聲呵斥道:“叫你們走聽不見嗎?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誰給你們的膽子枉顧雄蟲的意願?!你們不是要帶他去警局嗎?來來來,把我這個老頭子也一起帶走!”
麥奇脾氣本就不好,昨天晚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這兩隻雌蟲算是撞到了槍口上。他語罷舉起拐杖就是一頓亂揍,直接把他們攆到了電梯口,遊闕攔也攔不住:“滾!快滾!再不滾我的拐杖可不是吃素的!”
“閣下!您先冷靜一下!我們沒有惡意的!”
那兩名警員見麥奇走路顫顫巍巍,生怕一個不好把他氣死了,隻敢躲,不敢還手。就在場面愈演愈烈的時候,只聽“叮”的一聲響,電梯裡忽然走出了兩隻雌蟲。
這兩隻雌蟲都是長發,明顯來自南部,其中一隻雌蟲穿著白色軍服,赫然是那天在酒吧和遊闕有過一面之緣的羅伯特少校;而另外一隻雌蟲灰發銀眸,高高扎起了一個利落的馬尾辮,赫然是桑亞。
羅伯特一走出電梯間就看見這場鬧劇,當即出聲呵斥道:“你們都在鬧什麽?!全部給我住手!”
那兩名警員一看見羅伯特,頓時就像看見了救星,慌慌張張跑到他面前敬禮道:“少校,我們今天奉了署長的命令帶想尤金閣下回去接受調查,但沒想到……”
他悄悄指了指麥奇:“這位閣下不許,還用拐杖把我們打出來了。”
羅伯特聞言先是看向余怒未消的麥奇,又看向一旁的遊闕,不知在想些什麽,出乎意料開口道:“這件案子暫時先移交到軍部,回頭我會和你們署長說的,你們不用管了,現在立刻回署。”
那兩名警員聞言一愣,但不知是不是剛才被麥奇打怕了,聞言竟也沒出聲反駁,敬禮道:“是,少校!”
他們語罷連電梯也沒等,扭頭匆匆下了樓梯。
羅伯特環視四周一圈,對遊闕禮貌性頷首,隨即看向桑亞,壓低聲音道:“那你們先聊,我回去了,有事再找我。”
桑亞點了點頭。
遊闕顯然沒想到局面會如此混亂,待羅伯特走後,他微微皺眉,詫異詢問桑亞:“你怎麽來了?”
桑亞不動聲色給他使了個眼神:“這裡不方便說,先回屋吧。”
這件事說來巧合,桑亞讓斐文幫忙調查遊闕的身份背景,今天早上剛好有了眉目。
“我找幾個消息靈通的小弟查過了,遊闕是幾個月前忽然出現在聖裡埃小鎮的,聽說他當時渾身是血地倒在郊外,被兩個小混混給救了,一直和他們混在一起,沒什麽反常舉動。”
遊闕的信息資料實在少得可憐,斐文把一張薄薄的紙遞給桑亞道:“我懷疑遊闕現在用的那張身份證不是他自己的,駐防隊最近在郊外排查星盜蹤跡,發現了幾具遇難者屍體,其中有一隻雄蟲就叫尤金,他很可能借了這隻雄蟲的身份證。”
斐文的懷疑不無道理。
在薩利蘭法,也許存在雌蟲崽子被遺棄的情況,但絕不會存在雄蟲崽子被遺棄的情況,每一隻雄蟲都是有戶口有身份的,只有在帝國通緝名單上的逃犯和星盜才是黑戶。
桑亞聞言心中暗暗吃驚:“你說什麽?郊外發現了一具雄蟲屍體,也叫尤金?”
斐文道:“當然,我昨天請警署的那幾個警員喝酒,套了半天才套出來話,他們說這隻雄蟲的死亡日期在好幾個月前,但不久之後就有蟲用尤金的身份證租房,這件案子太蹊蹺,他們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
桑亞莫名有些不安,再加上他昨天給遊闕的終端發消息都沒得到回復,乾脆照著斐文查來的地址找到了遊闕家中,因為擔心遇上什麽麻煩,還特意把羅伯特找了過來。
事實證明桑亞的擔憂是正確的。
那兩名警員走後,遊闕見麥奇氣得站都站不穩了,正欲把他扶進屋子,沒想到麥奇瞪了遊闕一眼,直接甩開遊闕自己進屋了,房門關上發出了一聲震天響:
“砰!”
桑亞見他對遊闕如此不客氣,眼皮子跳了一瞬:“這老頭脾氣還不小。”
正好遊闕也想自己單獨待會兒,他和桑亞走到樓梯口一起坐在台階上,閉目抹了把臉:“你怎麽過來了?還帶著羅伯特?”
他昨天一夜未眠,眼睛滿是血絲,嗓子也被煙熏啞了。
桑亞見狀伸手捏住遊闕的下巴,強行轉過來面對自己,他皺眉注視著雄蟲眼下的青黑,力道不自覺松緩了幾分:“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遊闕靜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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