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也被驚醒了,他艱難睜開雙眼,聲音沙啞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赫勒彌斯看著他蒼白破裂的嘴唇,頓了頓:【……沒什麽。】
語罷抱著他快步朝溪邊走去,直到這個時候林空才終於發現後面的神殿居然塌了,他艱難支棱起來回頭看去,語氣詫異:“神殿怎麽塌了?!我手機還在下面埋著呢?!”
赫勒彌斯心想埋了正好,以他對林空的了解,神殿要是不塌,第二天對方就會耐不住性子去挖出來:【埋了就埋了,反正你說過不玩。】
林空皺眉咳嗽了兩聲,肉眼可見的虛弱,有氣無力道:“我是說不玩,但我的行李還在裡面,退燒藥也在裡面呢……對了,你打算帶我去哪兒?”
【水裡。】
【你很燙。】
赫勒彌斯的回答永遠都是那麽一板一眼。
林空聞言立刻掙扎起來,太陽穴突突的疼:“我都病了,怎麽能泡涼水,你找個地方讓我睡一覺就行了。”
赫勒彌斯聞言果真停住了腳步:【但你很燙。】
林空勉強打起精神道:“發燒都是這樣的,明天去廢墟底下找找我的行李,吃兩顆退燒藥就好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過期,但在野外也不能太挑剔了。
赫勒彌斯聞言隻好照做,將林空帶到了他們之前居住的洞穴,又找了一堆獸皮保暖,然後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盯著林空,仿佛是怕面前這個脆弱的人類又像上次一樣忽然沒了呼吸。
在藥物缺乏的野外,一次小小的感冒發燒都有可能成為致命的病因。
林空燒得昏昏沉沉,見赫勒彌斯在旁邊盯著自己,一雙紅色的眼眸在黑夜中亮得驚人,偶爾有那麽一瞬間懷疑對方下一秒就會吃掉自己:
“我不會死的,只是發燒而已……”
林空安慰赫勒彌斯:“睡一覺就好了,你別急著吃我……”
赫勒彌斯心想自己已經不會再吃林空了,他舍不得,但聞言也沒辯解,靜默“嗯”了一聲。
林空這才放心閉眼睡去。他從小到大都沒生過什麽病,這次卻來勢洶洶,整整一個星期都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高燒過後就是寒冷,虛得連床都爬不起來。
林空真的很擔心自己會死了,他披著厚厚的獸皮,怕吹風著涼,基本上沒怎麽出過洞穴,平常閑著沒事就會用石塊在牆壁上畫房屋建造圖,思考在這個原始社會該怎麽建一座牢固的房子,不知不覺上面布滿了他畫的拆解圖。
“建造房屋需要釘子,但是我們沒有,可以用刺針獸背後的倒刺來代替,它們的倒刺每年都會換一遍,到時候收集起來像釘子一樣釘進木頭,就可以固定房屋了。”
“如果找不到足夠的倒刺,也可以挖出這種榫卯來固定,只是有些費時間,我用小樹枝給你們做個演示,你們像這樣做就行了……”
“還有,木頭的長短也是有要求的,你們可以用這種草繩來測量,我隔一段距離就打了一個結,一個結就代表一厘米……”
林空蹲在外面的空地上,和那些低等級蟲族認真講解木屋的建造方法,因為大病初愈的緣故,他的聲音還有些啞,手裡捏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來畫去,盡可能用一種簡單的辦法讓他們明白原理。
林空以前拍節目的時候在農村住過,看見別人搭過那種簡易牛棚,七七八八記了個大概,再加上用一堆簡易木棍做了個小模型演示,那些蟲族差不多也懂了一大半。
【我們明白了,這就照您說的去辦。】
那些低等級蟲族原本歸由侍神者掌控,但其中一部分已經跟隨伽炎遠遁北部,還有一部分歸屬雪珀,冬寧身死,他曾經庇護的子民就沒了著落,林空乾脆把他們都收了過來,還取了一個簡單的部落名字——
就叫東部吧。
剛好他來自遙遠的東方。
赫勒彌斯已經成為了蟲族新一任的王,他每天做的事除了狩獵還是狩獵,似乎和以前沒有什麽變化,看著那些數量龐大的子民,偶爾也會產生一絲迷茫的情緒——
他該做些什麽?
或者說,該怎麽讓部落變得更加強大?
與之相反的則是林空,他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事要做,尋找種植土,收集植物花種,搓草繩織衣服,像一隻忙忙碌碌的蜜蜂。
赫勒彌斯直到現在都記得林空曾經說過的一段話:“赫勒彌斯,你知道我的種族是什麽樣子嗎?”
“人類最開始的時候也和那些低等級蟲族差不多,他們甚至不像你們那樣會飛、擅長打獵,但他們熬過了數不清的劫難,學會了使用火和工具……”
“他們一開始住的也是木屋,但我出生的那個時代,他們已經建造出了數不清的鋼鐵巨物,可以飛得比你還要高還要遠,甚至觸碰過月亮……”
“有一天……我是說萬一,也許這些蟲族也能走到那一步呢?”
赫勒彌斯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隻覺得嗤之以鼻,像林空一樣脆弱的人類怎麽可能飛得和他一樣高,還去觸碰月亮?
他都沒摸過月亮。
但林空說得煞有介事,好像由不得他不信。
那些低等級蟲族並不笨,木屋建造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期間他們經歷過三次失敗,累積了不少經驗,當第四次重新搭建的時候,一座漂亮牢固的木屋就出現在了林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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