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宴微微眯眼,似有所覺地看向身後,借著朦朧的月色,卻見喬尼正以一個匍匐前進的姿勢僵硬趴在門口,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張星卡。
“……”
空氣有了片刻寂靜。
喬尼見韓宴已經發現自己,尷尬抬手打了一個招呼:“嗨……”
他話音未落,一個白色的枕頭頓時凌空飛來,直接將他砸出了門外,同時伴隨著一道冰冷低沉的呵斥:“滾——!”
喬尼立刻連滾帶爬跑出了房間,反手關上房門,他跌坐在走廊的地板上驚魂未定,腦海裡只有三個明晃晃的大字——
完!蛋!了!!
阿什亞明天一定會弄死他的!!
伽因被雄蟲的信息素牢牢包裹,早已神智不清,只是依靠本能纏綿。他陡然聽見韓宴冰冷帶著薄怒的呵斥聲,頓時驚醒,下意識抬眼看向了對方。
韓宴注意到雌蟲的停頓,灰藍色的眼眸微垂:“沒說你。”
男人清冷平靜的嗓音此刻有些微啞,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隻簡短說了兩個字:“繼續。”
第64章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伽因從老師那裡學習了很多技巧,然而等真正用到實處,卻磕絆而又笨拙。韓宴倒也饒有耐性,靜等著他一一展示完畢,這才垂下眼眸,用指腹溫柔摩挲著伽因紅腫的唇瓣,將對方徹底標記。
清冷的信息素味道頓時充斥著整間屋子,像是落下了一場綿綿不盡的春雨。
深度標記的過程對於雌蟲來說會有些痛苦,他們在初次被雄蟲標記過後,甚至會有幾天短暫的虛弱期。
伽因卻好似全然不怕疼痛。他躺在柔軟的被褥間,銀色的發絲略顯凌亂,那雙瑰麗的紅眸就那麽直勾勾盯著韓宴,親眼看著這名神情淡漠的男人如何將自己標記。
韓宴注意到伽因的目光,微不可察笑了笑,他扣緊雌蟲冰涼的指尖,然後緩慢移動到對方腹部,隔著一層溫熱的血肉皮膚,在肋骨下方的位置停了下來。
伽因無意識攥緊了指尖。
韓宴仍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白色的襯衫至多添了幾道褶皺。他抬手摘下起霧的金邊眼鏡,那雙灰藍色的眼眸失去遮掩,少了幾分溫雅,多了幾分清冽,低聲問道:“知道這裡是什麽位置嗎?”
教科書上應該教過。
伽因閉眼,不知是感到難堪還是別的,身形控制不住顫抖了一瞬,然後輕輕點頭,聲音沙啞地吐出了兩個字:“知道……”
是他的生殖腔。
聰明。
韓宴上輩子所有的欲望都被金錢瓜分殆盡,情之一事可有可無,面前這隻漂亮聽話的雌蟲倒讓他嘗到了幾分蝕骨的滋味,如同煙草,如同罌粟,稍有不慎便會上癮。
韓宴慢條斯理吻去伽因眼角的淚水,不同於這個國家大部分粗魯殘暴的雄蟲,對待他就像對待一件破碎而又精美的瓷器,將溫柔兩個字詮釋到了極致。
伽因顯然無法抗拒這種溫柔的舉動,意亂情迷追逐著韓宴微涼的唇,聲音沙啞破碎地吐出了兩個字:“雄主……”
他在顫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興奮。
伽因膚色本就蒼白,眼尾暈紅的色澤讓他無端多了幾分病態,借著夜色的遮掩,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韓宴,目光帶著深深的佔有欲——
細看與韓宴很像。
區別在於前者像理智的成年人看見了心儀的收藏品,喜歡卻能保持清醒,而後者更像天真殘忍的孩童看見了鍾愛的玩具,一定要獨佔,一定要緊握,這種感情比韓宴來得更深也更瘋。
他們都不懂愛為何物,
他們都曾殘缺難補,
看中佔有便是,不必思考太多。
情之一道,他們皆都懵懂,誰也教不了誰,此刻就姑且當做心底欲念作祟,一個在追逐利益,一個在汲取渴求已久的溫暖,就如同那兩枚殘缺的戒指,竭力想從對方身上找到自己缺少的部分。
他們不一定是最高尚的,卻一定是最契合的……
喬尼抱著枕頭呆呆坐在走廊外面,忽然聽見門縫裡面傳來了一陣忍耐壓抑的喘息與哭聲,很明顯屬於雌蟲,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完了完了,阿什亞對自己的雌君都能這麽狠,他明天豈不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喬尼顫顫巍巍地扶著牆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艱難挪回了房間,好不容易偷到手的星卡也沒有那麽香了,滿腦子都是韓宴明天會怎麽收拾他,頓時悲從心來,隻覺蟲生無望。
一夜抵死纏綿,細雨聲聲遲慢,當暖陽從窗外初升的那一刻,這陣無端落下的雨又漸漸停歇了下來。
伽因醒得比往常要晚很多,他躺在凌亂的被褥間,艱難動了動指尖,最後終於從昨夜潮水般的歡愉中抽身,緩緩睜開了眼睛。
房間空蕩而又安靜,只能隱約看見塵埃在空氣中跳動,伽因下意識伸手摸向身旁,卻只有一片冰涼的溫度,韓宴早已不知去向何處。
“……”
伽因面無表情抿唇,從床上緩緩坐起了身,他的睫毛實在太長,垂眸時永遠伴隨著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陽光愈烈,陰影愈濃。
為什麽不在……
伽因腦海中又回響起了老師曾經說過的話:
“雄蟲絕不會喜歡毫無情趣的雌蟲,您這樣在婚後只有獨守空房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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