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厄斯大步走向遠處停靠的星艦,頭也不回道:“全部帶回霍斯堡,等著西部過來談判交涉!”
他們這次廢了不少力氣才把星盜團夥徹底剿滅,沒道理便宜西部那群討厭鬼,想把這些雄蟲領回去可沒那麽容易。
許岑風站在原地,總覺得指尖稍有黏膩,低頭一看,卻見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片斑駁的血痕。他下意識看向遠去的法厄斯,卻見對方純黑色的軍裝肩頭赫然有一處暗色的痕跡,像是受了傷。
北部雖然以雌蟲為尊,但鑒於雄蟲的稀少與珍貴,日子並不會差到哪裡去,堪稱錦衣玉食也不為過。區別在於西部的雄蟲手握實權,而北部的雄蟲更多則是金絲雀一般的存在。
霍克收拾好戰場後,就把許岑風他們安排在了一艘豪華星艦上,裡面不僅有淋浴室,還提前準備好了乾淨的衣服和食物,對於這些被星盜囚禁了將近一個月的雄蟲來說無異於天堂。
“天呐,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蟲神保佑,再不吃東西我一定會餓死的!”
“怎麽只有壓縮餅乾,沒有蛋糕和果汁嗎,我最討厭吃壓縮餅幹了。”
“這裡離霍斯堡還有起碼兩天的路程,我們該不會要在星艦上過夜吧,他們連床都沒有給我們準備!”
很顯然,短短25天的關押生活並不足以磨滅雄蟲骨子裡的養尊處優,他們短暫高興了一會兒,很快就忍不住挑三揀四起來,好似全然忘了在幾個小時前他們還蜷縮在四處漏風的廢棄星艦上抱團取暖。
霍克和幾名部下靠在門口看好戲,見狀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似笑非笑道:“各位尊貴的閣下,這裡是在野外,我們可沒辦法弄來豪華大床,如果實在覺得椅子不舒服,你們可以去雪地裡躺著睡。”
他此言一出,那些雄蟲瞬間不敢吭聲了,幾隻西部過來的雄蟲正準備發怒,卻被同伴拽了回去,小聲勸道:“算了,這裡是霍斯堡的地盤,萬一那些北部蠻族對你動手怎麽辦,別惹他們了。”
霍克耳力靈敏,聞言笑眯眯打了個響指:“這就對了,我們蠻族可從來不講規矩,尤其是我們的首領,諸位尊貴的雄蟲閣下還是暫且‘委屈’一下吧,萬一和那些星盜一樣被槍斃了可怎麽辦?”
他看夠了熱鬧,正準備帶著部下離開這艘鬧心的星艦回去和法厄斯匯報情況,就在這時,裡面的浴室門忽然哢嚓一聲打開,走出了一名黑發黑眸的雄蟲。
許岑風剛剛洗完澡,在裡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頭髮吹得半乾,還帶著些許水汽,墨色的眼,白淨的皮膚,就像一副不摻雜色的水墨畫,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霍克他們見狀不由得齊齊看呆了一瞬,北部氣候苦寒,雄蟲大多面容粗獷,實在少見這麽秀氣的雄蟲,而且還是罕見的黑發黑眸。
一名部下悄悄用胳膊撞了撞霍克,壓低聲音道:“副首領,這隻雄蟲長得這麽漂亮,血液純淨度肯定不低,到時候我們可以把他獻給首領。”
他依稀記得法厄斯的發情期好像快到了。
霍克有些動搖,但總覺得不現實:“得了吧,首領最討厭這種嬌嬌弱弱的雄蟲,沒一槍斃了他都算好的。”
就在他們交談間,一道清朗溫和的聲音陡然在耳畔響起,讓人心尖都跟著癢了一瞬:“請問法厄斯首領在嗎?”
霍克等蟲聞言下意識抬眼,卻見許岑風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面前,身上穿著一件略顯寬松的保暖外套,體形修長,竟和強悍的雌蟲差不多高。
霍克遲疑了一瞬:“你找我們首領做什麽?”
法厄斯凶名在外,閻王見了都要繞道走,霍斯堡的那些雄蟲看見他更是恨不得嚇尿了褲子,面前這隻漂亮的雄蟲居然會主動找他?真是稀奇。
許岑風笑了笑:“沒什麽,他剛才救了我,我想當面謝謝他。”
謝謝?
霍克眼皮一跳,沒想到他這輩子居然也能從雄蟲嘴裡聽到謝謝兩個字:“不用了,我們首領不喜歡有雄蟲往身邊湊。”
許岑風固執問道:“見一面也不行嗎?”
霍克聳肩,看在許岑風還算禮貌的份上,說話也比較客氣:“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們首領已經乘坐前面一艘飛行器出發了,你想見他只有晚上扎營匯合的時候才可以。”
許岑風聞言微頓,無意識摩挲了一瞬指尖:“那你有藥箱嗎?”
霍克疑惑出聲:“你要藥箱做什麽?”
他剛才都檢查過了,這些雄蟲沒有一隻受傷的。
許岑風卻輕聲道:“你們首領的肩膀受傷了,去幫他包扎一下吧。”
霍克聞言一懵,剛想詢問許岑風怎麽會知道法厄斯受傷了,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見對方已經轉身回到了座位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胡扯吧?
霍克撇了撇嘴,顯然不信他的話,直接關好星艦艙門,下令啟程出發。
許岑風已經有許多天都沒睡過一個好覺,現在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幾分,困意頓時如潮水般湧來,他閉目靠在舷窗上,不多時就睡著了。
因為風雪太大,星艦在飛行途中偶有顛簸,許岑風睡夢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輛搖搖晃晃的大巴車上。
“嘰嘰喳喳——”
是山林間的鳥叫聲。
“簌簌——”
Top